她没说话,径直往外走。闻枫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瑶瑶……”她无力地甩了甩,“你放手。”闻枫抬高了音量,“闻卿瑶!你听我说!”他抿了抿唇,无奈道:“他父亲向他原单位下调令了。”闻言,闻卿瑶只是眼神涣散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本来就不会惊讶。调令,迟早要下。人,迟早要走。她留不住的。她抬头,看着闻枫眉宇间那抹担忧和懊恼,平静地拂开他的手,“喔。”-来到icu,穿上隔离衣和鞋套,闻卿瑶攥紧了拳,轻轻走了进去。与陆卫鹤相视一眼,闻卿瑶欠了欠身,“陆伯伯。”陆卫鹤没有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径直出了门,将空间留给了她。闻卿瑶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双眼紧闭、戴着呼吸机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倏地一下涌出。看看,这就是爱她的代价。多么讽刺啊,一个前途本该光明的人,却因为她躺在这里,差点送了命阴阳相隔。如果傅丞砚没有救过来,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闻卿瑶执起他的手,放到嘴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像冰凉的雨水一般,一点一滴。“傅丞砚,那天我应该听你的话的……”“那天我不应该开门的……”“如果那天我没闹着要吃早餐摊,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这一句句的话语,都得不到回应。子弹险险擦过心脏,那该多疼啊。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她以为让他们分开的始作俑者是闻枫、是她的家人,却没想到,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她自己。-回到南城,接连几天,闻卿瑶都闭门不出。又过了一个月,她知道傅丞砚出院了,也回来了,却没有去主动联系他。直到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她才疲惫地接起:“我订了个房间,你们部队附近的酒店见面吧。”到了约定的时间,闻卿瑶来到酒店。整个房间静悄悄的,洁白的床单,洁白的枕头,连墙壁都是耀眼的白。记得傅丞砚曾经问过她:“知道为什么部队的床单都是白色的吗?”她认真地问:“为什么?”他笑着说:“活着的时候躺在上面,死去的时候躺在下面。”闻卿瑶淡淡笑笑,抚摸着床单,然后脱掉外衣。又等了一会儿,见傅丞砚还没来,正准备打电话,就听门铃“叮咚”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阿瑶,是我。”她攥紧了拳,慢慢走过去,然后打开门。一个多月没见,只一眼,她就看出来了,傅丞砚整个人都瘦了,虽然看着人十分精神,但根本难以想象这是刚刚捡回一条命的人。她把他拉进来,关上门,然后匆匆低下头。但纵使垂着眼,傅丞砚也能看得出她哭过,而且哭了很久。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阿瑶?”而下一秒,闻卿瑶忽地将手缩了回去。她没吱声,也没看他,生怕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在此刻崩裂。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了很久。直到腿都有些发软了,闻卿瑶问道:“我知道你接到调令了。”傅丞砚沉默了一会儿,道:“是,跨军区调令。”她低声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傅丞砚:“原部队批下来就走。”闻卿瑶笑笑。批下来?总参谋长的调令,原单位不就是签个字的事吗?只是在他看来,可能这个时间的约定者,是她闻卿瑶而已。她没说话,伸手抱住他的腰,将整个脸埋到他胸口。心跳依然铿锵有力,而她知道,只差分毫,这里就永远不再有任何跳动。闻卿瑶踮了踮脚,抬手勾着男人的脖子,慢慢吻上他的喉结。滑动的吞咽瞒不过她,她又顺着下颌吻了吻他的脸颊,最后咬住他的唇。傅丞砚闷声一哼,低头捧住她的脸,舌尖轻易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情急之下,等他有了反应,她不管不顾,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压在了床上。被仓促脱下的衣服,狼狈地洒了一地。渐入的疯狂代替了临时的慌怕。她看着他左胸口的那处新鲜的伤疤,触目惊心。轻轻闭上眼。那一刻,是那么的贪婪……待一切重归平静,傅丞砚抱着她,拂过她汗湿的头发。“今天喊我来,是想说什么?”她没吭声,只紧紧闭着眼睛,生怕一睁眼,眼泪就流出来了。良久,等男人的缓缓躺在了身边,她才背过身去,睁开眼,紧紧咬着手指,“傅丞砚,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