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冷笑,“你怎么配生下我的骨肉?”
语毕,他将她一把推开。
暖烟惊声叫着,猛然撞上岩石的棱角,滚落在地。
她捂着腹部,呻吟着,“孩子……我的孩子!”
“夫君,我肚子好痛啊……”
无论她如何哀嚎,裴行之始终充耳不闻。
血色从她裙下缓缓渗出,染红了一片雪地,触目惊心。
她也终于慌了神,向我勉力爬来,
“夫人,你是最心善的,求你救救我吧!”
我冷眼旁观着。
只是在她的手快要抓住我的裙裾时,挪远了脚步。
“把梅树都砍掉。从此裴府不可留一棵。”
裴行之留下一地狼藉,淡淡吩咐着。
他弯下腰来,轻手轻脚地抱起我,像怀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从始至终,他都没给过暖烟一个眼神。
我越过裴行之的肩头,与暖烟对视。
她脸色煞白,痛苦万分,眼里带着无尽哀求。
我向她平静地笑了笑。
这么快就受不住了?这还只是开始啊。
10
裴行之把裴府所有的铜镜都撤掉了。
我看着水盆中的倒影,不禁浑身一颤。
形容枯槁的自己,比料想的更加陌生。
一只宽大的手捂住了我的眼,裴行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把房内水盆都拿出去。”
他将我扶到桌前,又抱来一把焦尾琴,近乎讨好道:
“阿念,我给你重新买了一把琴,你不是最爱抚琴了吗?”
是啊,从前我弹得一手好琴,是父亲很引以为傲的事。
在青云寺时,我还常与裴行之琴笛同奏。
嫁进来后,只因我弹了当时同奏的曲子。
他就发疯般冲了进来,将我的琴砸在墙上。
而眼前这把焦尾琴,显然比我从前那把更为上乘。
我在他饱含期待的眼里,毅然起身,摔琴断弦。
裴行之的眼神霎时黯淡下来。
他半跪在我面前,轻抚着我的脸颊道:
“阿念,我会拼尽全力保全你、补偿你。”
“我也在此向你允诺,必会为沈家正名。”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含恨而死,对吗?”
我冷冷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