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在四处参观,学生在紧急去往教室,只有梁世桢不由分说带着全蓁往楼上走。
他意外选中正确的楼栋,却没有选对正确的楼层。
德国的楼层定义与港城不同,一层便是港城的二层。
眼见梁世桢即将错过,全蓁急得去拍他的手,“过了、过了,我在二层上课。”
梁世桢步伐未停,偏头看过来,沉声道,“知道。”
他拐过一道弯,向里,将她带入久未人至的走廊尽头。
这里有硕大的遮挡物,可以短暂不被任何人发觉。
忍耐一路,梁世桢胸口起伏一瞬,深深看向她,而后,他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紧张、刺激、腿脚发软。
他们像是背着家长偷情的学生,反正在国外,反正没人认识,反正想要,反正忍不住。
所以,就亲一会,就一会。
然而,这一会被无限延长,漫长到全蓁隔着厚厚的鹅绒都似乎能感知到墙壁的坚硬,可她的身体是热的,伴着感冒的不适,从大脑游走至全身。
全蓁隐约觉得自己上课似乎要迟到了。
她想腾出手去看一看时间,但她的走神却叫梁世桢吻得她更凶,伴随感冒药的副作用,她完全丧失思考,手臂穿过大衣,隔着一层西装外套去抚摸他衣料之下那紧绷着的劲瘦月要身。
“Karla!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难舍难分之际,一道尖锐兼惊讶的嗓音划破黏腻的一切。
全蓁吓一跳,下意识想抬头,却被反应及时的梁世桢按住脑袋。
他深呼吸几下,看过去,用堪称标准的德语淡定回,“你看错了。”
面前的金发女郎丝毫没有被他骗到,三两步走过来,噼里啪啦讲了一堆,“怎么可能呢,肯定是Karla,我们每天都一起上课,你是谁,为什么会把我美丽可爱优雅的东方小美女Karla拐到这里!我们要上课了,你这个不分日夜的禽兽!”
梁世桢一辈子都没被人骂过这句,就算小姑娘在床。上被他欺负狠了,也只是软绵绵骂他坏蛋,那种时候的骂无异于撒娇,反倒更激起他的破坏欲。
现在,他光明正大亲自己的老婆,居然被冠以“不分日夜的禽兽”这种称号,他深深吸气,抬起眼,认真注视面前的这位女士。
全蓁简直被Maja的口无遮拦吓到,“那、那个,”她按了下梁世桢的手,从他怀中探出头,“Maja,他是我老公。”
“什么?”Maja上下打量梁世桢,“就他?”
在她的心目中,全蓁这种东方美女最好配一位热情似火的西方帅哥,尽管她承认面前的男人长得不赖,丝毫不逊色于她们德意志男人,但出于一种对新朋友的占有欲,她仍旧不满意。
梁世桢也蹙起眉,“我怎么?”
Maja视线扫过来,“你……”她试图鸡蛋里挑骨头,但审视半天,她才发现Karla的这位老公从长相到气质到穿着都该死的完美,找不出任何错处,没办法,她只好气呼呼道,“你影响她的学习!”
Maja个性率真,朋友非常非常多,算是这所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全蓁刚刚到来,与周边同学几乎一点都不熟悉时,她便因为她与众不同的外貌而同她主动结交。
她很热情,但与此同时,她来自德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慢,这份傲慢使她讲话不必顾及任何人的脸面。
全蓁生怕两人吵起来,忙踮脚安抚性地碰了碰梁世桢的下颌,轻声问,“我先跟她去上课?”
梁世桢“嗯”一声,搂着她的腰回以一个短暂的吻。
离开前,他用粤语低声命令,“把我好友加回来。”
全蓁乖乖点头。
这节课终究还是开始了,全蓁跟Maja悄无声息从后门溜进去,找座位坐好。
刚坐下没五分钟,Maja便转过头,颇为不可置信道,“你们亚洲人不是很含蓄吗,为什么你跟你的丈夫这么大胆?”
大胆吗?全蓁觉得还好。
她安抚性拍了下Maja的手背,笑着看向教授,嘴唇微动,“Maja,刻板印象要不得。”-
全蓁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去时却缠缠绵绵始终不见好。
梁世桢在这的第三天,天气到晚都是阴,窗外天色灰蒙,飘着小雪,树枝光秃秃,所有的叶都在秋末掉光。
暖气充足的室内,全蓁仍需裹毛毯。
她幽幽叹一声,掩不住恹恹神情,两条腿在沙发上蜷起,脑袋搁在膝盖上放好,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翻看电脑里存放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