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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闻声遇见白许言是在大四的冬天。
蔚城冬天不怎么下雪,湿冷湿冷的。魏闻声素来要风度不要温度,穿着远没有羽绒服保暖的羊毛大衣路过操场的时候,被寒风吹得停下脚步紧了紧围巾。
国奖答辩,他势在必得,早两个小时就去印好资料要去会议室提前准备。从图文店走到教学楼必须要经过操场,寒风瑟瑟的学期末,居然还有人在穿着短袖踢球。
坏就坏在停这一步,就刚站住脚的功夫,魏闻声听到耳边有人大喊了一声,还没回过神,从天而降的足球冲着脸就来了。
他本能躲避,没有痛觉传来,但眼前瞬间模糊一片。那足球错开他的脸,很幸运又很不幸的,把他的眼镜砸飞了出去。
地上亮晶晶玻璃片中间裂开,镜腿摔折了。
远方跑过来个人,却没停在他身边,而是对另一位同伴说:“还好,没砸到你吧?”
嗯,没砸到他,砸到我了。
避开了球的幸运儿白许言拾起地上的眼镜递给他,似乎看出风度翩翩的倒霉蛋面带愠色:“对不起,我躲开的时候没注意身后有人,我赔给你。”
魏闻声拎起眼镜看看,碎得完全不能要了。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尽是寒色,踢球那人被他眼神一扫,结结巴巴:“我、我、我不小心。”
白许言立刻又重复一次:“真的不好意思,我赔给你。”
魏闻声脸长得凶,人其实没有那么暴躁。凭感觉认为是两个学弟,实在不欲随意发火。然而心里很急,没有眼镜他连面前人的脸都看不清,只听出对面说话平稳冷静,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
于是和对方说:“不是钱的问题,我马上有急事。”
白许言余光扫到他手里拿着的透明文件袋,里面装着国奖答辩资料,便说:“跟我走吧。”
说罢,忽然拉着魏闻声狂奔起来。
魏闻声一千度的近视,没有眼睛连路都看不清。被白许言托着跑,没系扣的大衣敞开,寒风呼呼地灌。
白许言在一辆骚粉色小电驴面前停住,拍拍后座,从车筐里掏出个比车身更骚的粉头盔递给魏闻声:“上车。”
魏闻声虽然看不清,但感觉自己快被晃瞎了,彻底破功:“这是你的车?”
光粉就算了,车头上还粘着个超萌胖兔子,支棱着两个长耳朵笑对人生。
哪个二十岁的男大学生会买这样的车!
“我小姨的二手车,不要钱的。”白许言仿佛猜出他心中吐槽,又把头盔往魏闻声手里塞:“只有一个。”
言下之意像是说,别挑了这是我特意让给你的。
魏闻声果断拒绝:“谢谢,不必了。”
骚粉色的头盔上也长了兔耳朵,比送外卖的袋鼠小哥还要夸张。
白许言便顺手把头盔扣在自己脑袋上,两个耳朵一左一右迎风招展,他往车上一跨:“坐好。”
车一开,魏闻声立刻就后悔没带头盔。
载着他的人以前可能骑过摩托,油门拧到底连转弯也不减速。他眼前模糊,只感到呼啸地北风打在脸上,人仿佛要起飞了。
迎着冷风,魏闻声什么也看不见,一颠一晃,借着惯性贴在身前那人的后背上。
这人的个头略比他矮一点点,又高又瘦,后背硬得像一张绷得很紧的长弓。汗水夹着潮湿气,离魏闻声的脸很近,居然不是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油乎乎酸不拉几的汗臭味。
柠檬马鞭草的香气,不知道是洗衣液还是香水。
2、砸到我了()
骑小姨骚粉兔耳朵电动车的人应该不会用香水吧?
对方湿透的后背被寒风吹凉了,魏闻声隐隐感觉到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将身体贴得离他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