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火折子,照亮了一切。
那个神秘人浑身一抖,也不顾正在打斗中,猛地收回攻势,双手捂住脸,蜷缩在地上。
他的动作很快,可是,桃夭和九霄已经看清楚了。
他的脸,他的手,他全身的皮肤,都已经溃烂。
那些腐肉,全都结脓结疤,发出股股恶臭。
那是副恐怖的画面,能让见者魂飞魄散。
可现在,这个可怖的人,却在瑟瑟发抖,如此可怜。
桃夭和九霄站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洞外的通道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白竹语便拿着火把,带着柳小吟一行人进来了。
看见洞内的情景,慕容逸风忙冲到桃夭和九霄中间,将他们俩隔开,关切地问道:“桃夭,你没事吧?”
“没,”桃夭摇摇头,然后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好奇地问道:“慕容,你的脸上,怎么有这么多唇印呢?”
想起刚才发生的惨剧,慕容逸风悲从中来,忍不住趴在桃夭肩上,默默垂泪。
太惨烈了,实在是惨绝人寰啊!
“他啊,不小心潜入那个王寡妇房间了,差点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柳小吟有些幸灾乐祸。
桃夭“哦”了一声,接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你们这么有缘分。”
“哐当”一声巨响,某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这边厢,白竹语看见地上的神秘人,立即走过去,将外衣披在他脸上。
白松语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院会有这个秘密地方?还有,这个浑身流脓的怪人又是谁?”
“住口!”白竹语声色俱厉:“不准这么无礼!”
白松语从未见过兄长如此严厉的模样,一时愣在原地。
风呼呼地吹来,火焰摇曳,所有人的影子,都在石壁上跳跃着。
桃夭开口:“他,应该就是白之光。”
话音刚落,白竹语的身子剧烈抖动下,他忽然起身,严声道:“这里是我白家府寓,请各位急速离开!”
白松语这时忽然回过神来,猛地冲上去,揪住白竹语的衣襟,吼道:“她说的是真的?!你究竟对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
白竹语垂着眼,没有做声,红色的火光下,他的脸,有着深深的阴影。
白松语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兄长的缄默在他看来是一种默认。在愤怒之下,他高举起手,准备狠狠揍白竹语一拳。
可就在这时,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响起:“松儿,住手!”
随着声音,白松语的手,停在半空中。
白之光缓缓起身,他背着光,可是那张恐怖的脸,依旧若隐若现:除了眼睛,脸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一层层覆盖着脓血的厚茧,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我的报应。”白之光的声音透着苍白和疲倦:“和竹儿没有任何关系。”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松语的声音在颤抖。
白之光长叹口气:“在我年轻时,曾经认识一位苗族女子,她的美貌与聪慧深深吸引了我,我们情投意合。可是之后,我上山拜师学艺,认识了你们的娘亲。在看见她的那瞬间,我就知道,这才是我应该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也就在那时,我才明白,和那位女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于是,我抛弃了她,和你娘成了亲,生下了你们。和你娘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你娘便因病去世,之后,我就发下毒誓,再不娶任何女子,好好将你们抚养长大。哪知十年前,就在你九岁生日的那个晚上,那个女子来了,她痛诉我的寡情。我向她道歉,说我对不起她,可是那时,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爱。她听后勃然大怒,拿出一包粉末,撒在我身上。之后,我全身的皮肤就不停溃烂,秘密请来的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我不能承受外人异样的目光,于是,便以闭关为名,躲在了这里,将白刃堂全权交给竹儿处理。”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都不见?!”白松语无法理解:“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你认为我是不可信任的吗?!”
凉风灌入洞中,掀起每个人的衣衫。
白之光幽幽说道:“因为,我是你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父亲……我没有办法让你承受这种幻灭。”
白竹语缓缓说道:“爹的皮肤,因为中毒而溃烂,时时发出恶臭。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行踪,我故意将白府弄得臭气熏天,覆盖住这种腐臭。于是,十年来,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直到今天……”
桃夭轻声道:“你怕我透露出这个秘密,所以想杀我灭口。”
白之光点点头:“小姑娘,实在是抱歉,但是……你永远无法理解我这种情况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