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只是看了几眼,一到姑苏,她的心思就都跑去了柳家。
柳家不算显赫,但书香传世,在姑苏也有两分名气,宅子坐落与姑苏城南,与周伯崇置办在城西的宅子有些距离。
“想去就去。”看她坐立不安,周伯崇道。
“可,”莺时迟疑。
她已经是鬼了,再靠近家人,会不会不好?
“无碍,你魂体清灵,只要别相处太近,不会对生人有影响。”周伯崇安慰。
莺时立时动了心,她站起身正要走,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不由疑惑回头——
寻常生人是碰不到鬼魂的,但周伯崇显然不是寻常人,他不止有一身的凶煞戾气,更是修炼之人。
“别急。”周伯崇无奈,说,“有门神在,你能进去?”
莺时一怔,霎时失魂落魄。
是了,她现在…是鬼了。她依旧是柳莺时,可成了鬼,她就已经不是柳家人了。
“别难过。”周伯崇见不得她这样,他总希望莺时能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去看她爱看的花,喜欢的景,爱听的曲就行。
难过不该落在她身上。
“不是有云乡子在,我这就和他去你家拜访,咱们一起去。”他说。
“真的?”莺时立即高兴起来。
周伯崇看着她笑,说,“真的。”
说着话,他就吩咐人去叫云乡子,这就动身。
“我去换身衣裳。”他又对莺时说。
莺时这会儿正高兴着,立即说知道。眼看着他进去,她坐在那儿美滋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冷静下来——
周伯崇不是刚换了衣服的吗?怎么又换?
想到某个可能,她脸一热。
还有,这会儿就和周伯崇以及云乡子去柳家的话,是不是就要和爹娘说她和周伯崇的事情了?
她轻轻咬唇,忍不住开始紧张忐忑起来。
该怎么和爹娘说呢?
爹娘会不会吓到?会不会生气?会同意吗?
莺时不知道,也猜不出,心中越想越慌,甚至想要不还是别回去了?
在拖一拖?
想着想着,周伯崇已经出来了,对她说走吧。
莺时心慌慌,可迟疑过后,又舍不得说不去,只好慢慢站起身跟上。
云乡子已经等待外面了。
上了马车,一路往柳家去,莺时一开始还能忍住,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的坐立不安。
“怎么了?”周伯崇将她的动静尽收眼底,捻起她一抹衣角在手中摩挲,估算着时间应当差不多了,低声开口问。
与人交谈,时机是个很要紧的东西。
问早了,她会犹豫,问晚了,她说不定又憋回去了。
莺时的心思不深,很容易看透,所以周伯崇总能抓住最合适的时机开口。
这一次也是。
迟疑一闪而逝,莺时下意识牵住他的衣角,絮絮说出自己心中所思。
周伯崇安静听着,末了一笑,看着莺时对她说,“没事,我在。”
“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