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年重伤后,无情双腿残疾,且脏腑受损,既无法修习内外武功,身体也比平常人更为孱弱,这些年他在奇门遁甲,布阵韬略上皆有涉及,对药理更有不少认知。
此时无情一进门,闻见屋内弥漫的苦涩药味,只片刻功夫,他就分辨出了是治疗伤寒的药物,“前几日见你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冷血在他身后推着轮椅进来,听到这话,目光掠过她身上的时候,有一瞬不易察觉的担忧。
着凉后,苏镜音嗓子有些哑,说话时微微发疼,这会儿听见无情问,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默默转头,看向了自家兄长。
苏梦枕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小姑娘不懂事,以为入了春就回暖,夜里穿得太薄,一个不注意就着凉了。”
苏镜音霎时瞪大了眼睛,觉得他血口喷人,乱讲,明明是他个乌鸦嘴好不好?!
兄妹俩打起了眉眼官司,无情唇角微微勾了勾,温声叮嘱道,“初春乍暖还寒,平日更要注意添衣。”
苏镜音围着被褥,乖乖地点了头。
年节刚过,六扇门正是公务繁忙的时候,往常这个时候,神侯府四名捕大多是忙到见不着人的,这会儿一来就来了两个,约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两日京城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几乎闹翻了天,苏梦枕自然知晓他们是为何而来。
他在药碗边放下一颗糖,叮嘱了两句趁热喝药,然后将无情和冷血请到了外室。
美人刀
苏镜音捧着药碗,左看右看,犹豫再三,还是有些下不去嘴。
没办法,实在是这味儿也太冲了。
外间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手中端起的碗面之上,黢黑药汤泛起了道道波纹,苏镜音怔怔看着,不由发起了呆。
这会儿大多是她兄长与盛大哥在交谈,冷血一如既往的话少,他从来都把自己活得像是一柄剑,锋芒毕露,却又冷锐淡漠。
他们声音压得比较低,但苏镜音还是隐约听见了一些,尤其是被反复提起的,“石观音”“李探花”“梅花盗”“朱七七”之类的词句。
听到后面,声音越压越低,语气好似也越来越沉重,苏镜音耳力不行,听不清楚,手中的药碗却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她了解她兄长,那样低沉的语气,应当是出了什么预料不及的事了,而且这事或许还很严重。
果不其然。
不多时,他们之间结束了交谈,无情和冷血也匆匆离去。
离去之前,一向会对她展露柔和笑意的盛大哥,几乎连笑也有些勉强,只叮嘱了好好养病,甚至都来不及与她多说两句。
窗外的风声,愈发大了。
瓷碗中的汤药已没了热气,苏镜音完全忘了吃药这回事,只顾着扒住自家兄长的袖子,声音有些哑,不复以往的清灵,似是强忍着喉间的微疼,问出了连贯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