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识趣了,收敛斯文起来。
平时下棋,歪着的、倒着的、蹲着的都有,今天全都换成挺着后背在垫子上正坐!腿都要跪麻了!但偏偏有那不识时务的混世魔王。
趁着贺颂正想棋怎么走,恶劣之徒凑到姑娘近前去,压低了声音,“顼儿,今天非要跑到这男人堆里来,是不是因为对你曏□□夜思念,非要见一面不可?何苦来呢,给曏哥哥递个帖子,今晚哥哥我就跳进你闺房小院里和你相见快活!”
众人都在此,贺顼不好大喊非礼,只得攥紧了拳头缩在袖子里,低着头不答话,偏身子躲罗曏躲得都快跌到椅子下面去了。
罗曏见贺顼姑娘没有叫,更是放肆,脸越贴越近,甚至想要伸出手来搭上贺顼的小手。
若是罗易或者罗晏当时在这,一定会大耳刮子把这位二少爷煽出棋室去,真是有辱门楣!
不对,罗晏应该不会当面发火,夜里潜入东宅,悄悄废了这二傻子,让他从此瘫痪在床,比在外头丢人现眼好太多了。
可惜他们当时都不在。
贺顼都要吓得晕厥过去了!罗曏撅起了嘴,有机会一亲芳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占了贺顼,贺家就只能求着自己去提亲了,大美事儿!
闭着眼头往前一伸,依照罗曏的经验,他绝对没有亲到女人。
嘴唇上这触感,是男人的手掌,这男人还有练武,一手剑茧子!
“呸呸呸!”罗曏迅速抽身,吐了好几口,“谁啊?坏了爷的好事!”
出现在贺顼身旁的那人掏出帕子来使劲擦手,一边擦一边说:“罗二少爷,这不好吧?”
“明老三?怎么着,你想多管闲事?”
罗曏和明三公子站起身对峙,趁此时,贺顼拉着哥哥说一句:“我回马车等你。”起身掩面小跑离去。
贺颂怒火中烧,自打前几年在家里摆戏台时,罗曏见过妹妹贺顼,便死皮赖脸的缠上去,瞧上了姑娘家,不请媒人来提亲,而是上前骚扰,说些下流话。
今天想到罗曏在场,本不想带妹妹出来,妹妹求他,说要在爹给说亲事之前好歹见一见,都有些什么模样的人,勉强好过毫不认识就嫁人。
心中不忍,才带了出来。
自己一个没注意,这罗曏立刻贴上来!
吼一声叫外面等着的佣人照顾好贺顼,揪着罗曏便挥拳头。
罗曏也会一些武艺,一闪身躲过去,站在两步开外,嘿嘿一笑,嘴里还不停:“哪个姑娘家会自己跑到棋馆来,想男人才来的,来了怎么不肯给人玩呢?”
贺颂阴沉道:“若说哪个姑娘最爱抛头露面,全沥州都要看你的亲姐姐!怪不得你这个当弟弟的如此窝囊,身为长子,连家业都继承不了。”
“我早晚能惩治了那个不知廉耻的疯婆娘,把顼儿娶到我家来,当妾室!等我玩够了,再从角斗馆买来几个昆仑奴,用疯婆娘和你妹妹犒赏他们一番,好给小爷多赢几个钱哩!对了,你这么紧张你妹妹,是不是亲兄妹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缠绵情谊啊?”
贺颂牙根痒痒,提拳头便打。罗曏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来,弓身迎上。
“哎?慢着。”明三公子刚才被晾在一旁,没插上话,见他俩要打起来,上前一步,一只手捏住贺颂的拳头,一只手打掉罗曏的小刀,“听我一言。”
在场诸位,属明三公子最好武术,没人打得过他,于是俱不挣扎,“看在明大人的面子上,有屁快放。”
“首先,罗二公子对贺顼姑娘言语不敬,自然是大错特错。不过,贺公子又岂可诽谤罗老板呢,众所周知,罗老板是咱们沥州的女豪杰,太守大人见了她都要降阶相迎,她有如此成就,是给你们这些行商之人长脸啊,怎能用抛头露面四个字贬低?还有,罗二公子就更不该对罗老板不敬,大家都知道,你们东海罗氏是因为你才落难,今天你能穿绸缎、喝好酒,全是因为罗老板苦心经营,她也是你的亲姐姐,怎可言语辱骂?”明三公子摇头晃脑说完这一通。
其余围观的众人,当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贺颂亦沉默不语,若说敬,当然他也敬罗易,他早就跟着家里做生意了,罗易是他家生意的大客户呢,刚才说罗易抛头露面,只是为了损罗曏。
这群纨绔私底下,没有不议论罗易的。
一个姑娘家,成了沥州上层社会的大人物,和他们的父辈比肩。
又漂亮,又没结婚,听说有七、八英俊面首侍候,又觉得嘴馋,又觉得奇特。
听明三公子这一席话,稍微有些良心的都暗自羞愧。
罗曏属于完全没良心的:“你这么巴结着她,替她说话,还不是因为你也与她有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