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韦祎回答他,刚才那位热心纨绔就接上了话:“这位小公子也有十六七岁了吧,是不是家里管得严,还没去过这些消遣的好去处啊?既然都出来了,这些地方是一定要去的,要不就今天下午一起?你佩了宝剑,一定也是好武之人!今天上场的是昆仑奴,可遇不可求啊!”
那位讲角斗的纨绔对逛妓院没什么大兴趣,似乎只对角斗感兴趣,又把话题拉回来。
“明三公子,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还未能脱开干系呢,你就张罗着去玩,不太合适吧。”罗易这会儿也不装着急了,听明三公子说得过分,微笑出言阻止。
“嗐,罗姐姐,我怎么会没有脱开干系呢,是谁也不会是我啊,我爹是法曹,我若是干这些知法犯法、拐骗女子的事情,不用人来抓我,我就要被我爹爹打断腿了!”明三公子似乎和罗易很熟悉,立刻怂了,陪笑解释。
热心角斗的这位还是官家子弟。
官家子弟去赌棋赌角斗逛妓院宿幼女,拍胸脯称自己没有知法犯法,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罗易看见韦祎此时表情复杂,接口继续与明三公子说笑,“若是我见到了明法曹,向他提一句他的宝贝儿子在武馆赌角斗大赢了好几场,意气风发,实在令姐姐我心生羡慕,猜猜你的腿会不会是好的?”
“求你了罗姐姐,你就是我亲姐姐,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爹,若是我爹知道了,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您就心疼心疼小弟吧!”明三公子连连作揖求饶。
罗易就只逗他,直到贺老爷面露不满,才不闹了,毕竟是贺家丢了女儿。
众纨绔到了棋室,这是熟悉的地方,与老板也认识,早给他们伺候舒服。进了门,便打发随从们各自散去,不要凑在跟前,自去附近,或喝茶或划拳或打盹儿。
正抱怨着为何主角贺颂公子还没到,外头马车响,看来是到了,一群青年迎出门去,刚想调笑贺颂半年不见,竟然娇弱了,坐这么一辆娘们兮兮的花马车!
却见贺颂并不在马车里,他骑着马,走在马车前头。
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去个棋室而已,莫不是贺老爷、贺老夫人跟来了?”正议论,贺颂跳下马,亲自掀开马车帘子,伸出胳膊让马车内的人扶着,只见一幅满绣石榴裙,下面一双描金双蝶红蕊鞋,踩着马凳,跳下马车来。
“这是谁啊?”
“是不是贺兄的夫人?”
“不是不是,他夫人是我堂姐!”有一纨绔挤到前面去,分外关心。
“哎呦,那可恭喜你堂姐,这位说不定是贺兄的新欢美娇娘,你堂姐要有好姐妹了!”
“闭上你的臭嘴,我堂姐还未生长子,谅他贺颂不敢在外面和女人有瓜葛!”
“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堂姐成婚两年,贺兄还没有后,才找了美娇娘生养呢!”
“滚蛋!你才无后呢,谁再说我堂姐,谁生儿子缺宝贝!”
“好了好了,大家确实说笑过分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嘛!”终于有人出来打圆场。
贺颂扶着那位姑娘,走到近前来。
“半年不见,你们满口胡柴的本事长了不少啊?”贺颂半笑半怒,“这是我亲妹子!顼儿!都忘了?小时候和咱们一起玩呢!去年我家唱戏,是哪几个人在后院见到顼儿没脸没皮的搭话?”
“哎呀呀!是顼儿妹妹啊!”众纨绔醒悟,纷纷重新整理出一番翩翩君子相来,上前长揖,文绉绉说出一些见礼的话。
贺顼羞答答地,脸色通红,勉强一一福身回礼问好。
虽说她爹爹和哥哥都是面黑敦实之人,她确不同,唇红齿白,弯月眉桃花眼,珠圆玉润,是美女。
又因为上半年在北方边境,被风沙日晒磨砺,皮肤显出些小麦色,更觉得与寻常美女不同。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装相!闷了大半年,我带顼儿出来散散心,今天都给我管住嘴,谁也别说混账话。”
众人互相递眼色,连声应是。
贺颂的妹妹,今年有十七了,看梳头发的样式可知,尚未许配人家。
依照贺家的门楣,书香门第的公子哥儿瞧不上贺氏姑娘。
东海的望族不是特别多,此时在这的一伙人虽然纨绔,却算是找夫婿的最佳选择圈了。
看这架势,应当是顼儿姑娘想要亲自再见一见这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