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初来乍到,难免惹人生疑,这也是江潜将言栀死死关在府中的理由。
“但眼下,却还有一件事情更为关键。”江潜道。
言栀略一回想,没有寻思出什麽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糊涂鬼,”江潜淡淡一笑:“祁归远回京的目的你怎麽忘了?皇帝已然决定,三日后,开坛祭祀。”
“祭祀?”言栀居然忘了这一茬,“谁来负责?若我猜得没错”
“对,”江潜执起茶盏一饮而尽,“正是上任国师——碎云先生。”
也是言栀的老熟人了。
太平
·太平
大相国寺内余音袅袅,陆相宜正坐在烟雾缭绕之间缓缓拨动着琴弦。倏然间,又一缕琴音逾墙而来,虽是听不真切,但却是清丽脱俗,两张琴一唱一和着,极为动态,绕梁不绝,恍若隔世。
一曲毕,陆相宜退至屏风外,朝着厢房屈身行礼,道:“师父琴音曼妙,倒是徒儿弄巧成拙,毁了这麽一番好意境。”
碎云先生推门而出,文辞温和道:“你心不在此,谈何意境。”
方才那一曲,虽说外行人听不出什麽门道,但他俩皆是心知肚明,陆相宜的差错可不止是一丁半点。他的节奏不稳,就连自己的气息也不稳。
陆相宜服侍着碎云坐下,碎云轻裘缓带摇着团扇,显得是格外惬意,他用眼神示意着陆相宜,陆相宜这才敢重新坐回到一旁的竹椅上,举止仍旧恭敬,不敢有一丝懈怠。
“皇帝已然将祭祀全权交给了那位女侍郎,想来日她平步青云,位至尚书也是指日可待。”碎云先生事不关己一般轻飘飘落下了这句话,却将陆相宜原本如湖面平静的心又惊起惊涛骇浪。
陆相宜不禁眼皮一跳,顿时酸楚难耐:“怎会陛下已多年不开设祭坛,为何突然要行祭祀之礼?现下却也不是开坛的日子啊”虽说自洛尘笑入礼部以来从未与陆惟明有过丝毫过节,反而和睦,陆惟明向来不吝夸赞,但陆相宜生性多疑。
“鸠占鹊巢”陆相宜没好气地嘀咕。
“世人都说那洛家娘子蕙质兰心,貌婉心娴,怎得到你口中就这般不堪?”
陆相宜自知失了礼数,但见四下并无旁人便肆无忌惮起来:“是,世人称她为含金柳,为芳兰芷,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可她秉性如何师父当真知晓?”
碎云摆了摆手,像是将他的心思一眼望穿,笑道:“陛下的心思岂可妄加揣测?想来此番邕州刺史归京,也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