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连忙闭眼,“嗒”的一声,掸子轻轻落在了他的手心。
江潜骤然长叹,眉目间的愠气还未消散,“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还当自己是神仙万丈高楼处一跃而下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言栀见他洩了气,偷笑道:“江大人这不是来接我了吗?”
“接你?”江潜冷哼道:“我就该让你一个人在上面,进退两难,看你如何是好!”
“我会武功啊!”言栀一把抱住江潜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蹭着,“你别打我,我怕疼,不耐打。”
江潜眼神无奈,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是会武功吗,还会怕我打?你就这麽想逃,听不得我说上半句话?”
“怎会,”言栀擡起头嗫嚅道:“我不过是担心你,从前我跑再远你都没把我关起来。”装的一副委屈模样。
不会撒谎的就不是言栀,言栀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诳语,最后一句也不会是真心。
而此时,受他真心嘲讽的林随意站定在院子,他诧异地瞪大了眼,不是上去揍他吗,怎麽抱上了?
但江潜与他坐在屋子上,像是已然疲倦了,不愿再辨认他的话孰真孰假,而是淡淡说道:“我没什麽好担心的,而是这些天出了些事,我怕你出去惹上麻烦。”
“什麽麻烦?”言栀问道。
这几日裕都出了大事,谢闻枝大手一挥,随着秋日“斩立决”的令牌一声响,刑部大牢近半数牢犯人头落地,鲜血洒了一身。谢闻枝从莳花尚书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却又在一次皇帝传唤后全身而退,这会捕快正满裕都抓人,刑部大牢又挤不下了。
这年头是疯了,捕快成了最吃香的行当。谢闻枝是又疯了,“活阎王”的名号算是坐实了,也正应如此,江潜才不能让言栀不知死活的到他面前疯。
江潜将言栀安稳带下了屋顶,没有理会任何人,两人前后回到了书房,房门一关,谁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江潜将事情始末全盘告诉了言栀。
“那些被杀的工匠都有罪名吗?”言栀思忖半晌,开口说道。
“大多是失职之罪,但谢闻枝却又安上了前朝余孽的罪名。”江潜仍旧是风轻云淡,道:“不过他并未说出究竟何人是前朝余孽,而是说有人暗中勾结前朝的南厉遗孤,刻意纵火烧死了曾协助当今皇帝平乱的礼部尚书陆惟明。”
陆惟明正是在南厉一战中献出无双计策的军师。
“那赵醒呢?”言栀开口问道:“不是说搜到了折沖府的火铳,谢闻枝还怀疑他麽?”
江潜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若我所思正确,想来谢闻枝此举是为了将祸水引至赵醒身上。”
“谢闻枝要让皇帝怀疑他亲封将军勾结前朝遗孤?”言栀诧异道,“他为何如此?可有真凭实据?”
“没有,所以这些天满大街抓人,外邦异域的,有任何嫌疑的全都进了大牢,而赵醒虽安然无恙,但他每到任何一处地方,待了多久,见了何人,刑部皆记录在册。”江潜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