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今日不同以往,连同皇帝新赏的白玉瓶都摆了出来,四下环顾,倒不像在东宫,倒像是在梅林。江潜见魏籍如此刻意,心中虽是不悦,但此时也按下情绪,任由他演了一番至忠至孝。
言栀笑问:“殿下意欲何为,不妨直言。”
魏籍沉吟片刻:“言公子与我母后皆为言氏,公子虽为养子,但也是言氏当做正统嫡系对待的,自然不同一般人”
言栀将红梅绢花向魏籍推了推,“正是因为此,所以我一早便造访东宫,便是要与殿下道明,我虽为承蒙言氏养育,但却并不熟悉惇懿皇后,恐怕不能助殿下达成所愿了。”
太子像是早已料到了言栀会如此回答,他执起绢花放在了一旁的茶盘上,“惇懿皇后曾与公子学书于清虚殿、沧海庙、蓬莱岛,若要说毫无交情,也得给本宫一个信服的理由。”
“公子的顾虑本宫并非全然不知,只是公子也当该体恤本宫,如此处心积虑原因为何。”魏籍道,他胸有成竹,言栀既然肯来,那也必定为他所用。
言栀自知自己在魏籍眼中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这便是他将自己与魏籍博弈的筹码,“太子又有什麽理由让在下心悦诚服?”
他不能刚受贬斥就沦为他人棋子,他要成为与他对弈的棋手,衆所矢之又如何,戴罪之身又如何?太子所依仗的,同样也是死守在他身后的靠山。
魏籍笑道:“公子不必与本宫谈筹码,本宫不需公子臣服,只是本宫与言公子本为一路人,本宫要翻的案,同样也是公子要翻的案。受人摆布如此多年,我不过徒留一命,公子被贬凡间,同样是身不由己,四面楚歌的境地,若想各自得偿所愿,你我当该互相扶持,惺惺相惜。”
入局
·入局
“殿下。”江潜听到“惺惺相惜”四字他不禁怀疑起魏籍的目的,肃道:“太子殿下,小心言多必失。”
“让他说。”言栀倏地瞥了一眼江潜,眼神中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江潜无可奈何的不是魏籍的利诱,让他无可奈何的只有言栀。
“惇懿皇后与月神言霁皆死于非命,这绝非巧合。本宫所求不多,只求宽慰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公子所求可是与本宫如出一辙?”魏籍笑看言栀作何反应。
一个人是入不了局的,江潜的阻挡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裕都的这盘大棋魏籍下了十二年,在精心谋划的这麽多年里他从未看见过一丝光明,对弈者迟迟不肯现身,眼看着即将沦为死局,而言栀必定是他“生”的机会,他要的是能搅弄裕都那一步棋,他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而对于言栀,魏籍的身份亦是他所需要的,他要这天下拥有至高权力的人来当他窥探裕都的眼,想要的答案或许也会因他水落石出。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言栀擡起头,笑容淡然。
“太子殿下,前路漫漫,道阻且长”江潜还想着回环。
魏籍却嗤笑道:“丞相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不善操舟者方才厌恶长河曲折漫漫,况且言公子于我而言乃是悬衡知平,任由前路艰险,本宫皆能把握。”
魏籍居然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