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前,黎鹤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一阵轻微的刺痛,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男孩在挣扎时,手指抓破了我的脸颊。
“流血了……回去记得处理一下。”黎鹤看着手指上的血,塞给我一盒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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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心里有我!”歌鸲夸张地摊开双臂,笑嘻嘻地说,“我开心得不得了。”
烟燃到底部,烫了一下歌鸲的手。
天已经黑了,消防通道顶上的黯淡路灯亮起来。
舞台妆还没化上,皮肤纹理和散落在鼻梁边的几颗斑点清晰可见。她的脸上并没有伤疤。
“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后悔。”
歌鸲用甜蜜的声音继续兴高采烈地说着。
我下意识舔了舔干燥发热的嘴唇,想抹去那层不存在的干涸的粘稠蜜水。
“我知道你只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宣泄。”我把熄灭了的烟蒂换到左手,取出录音笔看了看时间。
“为什么?”
“7号晚上5点,吴玖乐还活着。你那时候已经离开了。”而且吴玖乐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和酒精,这部分内容歌鸲似乎毫不知情。
“啊……但说不定我晚上又回来了?”
“小区监控里的确有一些目前还没有查明身份的人。既然你这样说,我会对你当晚的行踪进行调查的。”
她哈哈笑了起来:“对不起,卢警官,我确实是开玩的。从‘把那个孩子抱起来’之后的话,都是我瞎编的。”
她再次把烟盒递给我,替我点上了新的一支。
我吸入熟悉的混合烟草味,从肺里深深叹出一口气:
“没关系,我不介意在下班后听听故事。你说话的风格和黎鹤很像,有点气人的那种。”
她又笑了,笑声很清脆:“六年多的老朋友了,当然像。”
“这样虚虚实实乱说话,对洗脱嫌疑毫无帮助。”
“既然你们还在调查,那我暂时可以把黎鹤当做是无辜的,对吧?”
“你认为黎鹤是无辜的吗?”
“我认为?我当然认为她是无辜的,站在朋友的角度。”
“站在朋友的角度。”
“站在旁人的角度,我认为任何人都有可能做任何事。”她耸耸肩,“黎鹤当然可能没杀人,也可能杀了人。我不会用那些肯定的字眼。就像我也可能杀人,可能不杀人。”
“道德感淡漠没什么值得骄傲。”更不值得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