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芙萦跟着回神,朝男子望去,只见他单手握住粗麻绳,不知俯身在马耳畔说了什么,片刻,马儿居然平静了下来。
大街上,人们见他精湛的骑术,且在短时间内安抚疯马,不由得啧啧称奇、拊掌喝采。
见着身旁人们的反应,赵芙萦一颗心不由得跟着悸动。
正所谓“中隐隐于市”,匿于市井之中的人形形色色,擦身而过的,说不准便是江湖上的英雄侠士。
而那个在短时间里驯服疯马又救了她的男子英姿勃发,不正是她心目中以为的英雄侠士吗?
赵芙萦暗暗思忖着,目光不经意望向他的同时,正巧对上他朝她绽出爽朗的笑容。
只见一身劲装的男子咧嘴朗笑,那双大手气定神闲地落在马颈之上,温和而持续地安抚马儿。
迎向那直逼灿阳的俊朗笑颜,赵芙萦的心口没来由地窒了窒。
意识到自个儿奇怪的反应,她拍了拍胸口,却发现男子瞧见她的动作,唇边玩笑意味甚浓的笑咧得更大。
他带着调侃兴味的笑,让她落在胸前的手心虚地缩了回去。
男子瞧她那模样,毫不掩饰地朗笑出声。
即便热络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她还是可以听见他的笑声。
这可恶的男人!
赵芙萦又羞又恼地赧红俏脸,正犹豫该不该上前问他究竟笑什么时,人群中突地传来一声急呼。
“对不住,这马是我的!”不知由多远处跑来的汉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忧心问:“没、没伤着人吧?”
“是没伤着人,只是大伙儿被你的马吓坏了,有几个摊子被踹翻了,还有几个小娘子、小娃娃吃了惊,得找师婆收惊定神。”
“唉!我会负责。”汉子懊恼地叹了口气,暗自酌量着身上的银两究竟够不够赔。
看穿他的为难,严硕开口道:“我和这匹马挺投缘的——”
不待他说完,汉子眸光兴奋地湛亮。“大爷买它吗?”
这匹野马脾性烈、野性难驯,气坏了几个客人,闲养了几个月乏人问津,今儿个还闯出祸。
留或不留,都教他头痛,若能趁此卖出,不啻是件好事。
严硕咧嘴朗笑,大手轻压马背,利落地跃下马后道:“这匹马龙颅突目,平脊大腹,重而有肉,日后若驯服,肯定会是一匹能跑千里的好马。”
听他这一说,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问:“当真?”
他大手轻拍强健马背,不疾不徐笑道:“能假吗?瞧这马鼻大目大,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哼,光看鼻和眼便说这匹疯马是能跑千里的好马?你又是如何断言?”
也不恼对方无礼质疑,他嘴边那抹笑未曾褪去。“人有面相,马也有马相,瞧这马的眼耳口鼻便知,它只是未遇伯乐的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