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些钱他要用到开考那日。
要不叫人退了?
可墨已经用过了。
他拿过一张纸,提笔,蘸墨,快速写下一张欠条,写到“蒋”字却是写不下去了。
闺名是女子的私密,他还不知她全名。
咬咬牙,他从箱子最里面翻出一个红布包裹,包裹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足见其珍贵。
他这就带着包裹去寻蒋淑宜。
这是徐清樵第一次踏足蒋淑宜的小院,这座宅子即便修在山里,也是最醒目的别致。
白墙黛瓦,朱门绮户,镂刻有精致的花鸟鱼虫,四四方方一座,蕴藏着女子般的毓琇。
他立在门前,曲起手指敲门。
等了半晌未有回应,正当他准备高声喊话时,却听到几道不太寻常的吵闹声。
顺着声源寻去,溪涧边上,十多个孩童正围着一人扔石头。
正中间的正是蒋淑宜。
只见她身处狼狈,一手抬臂遮挡石子,一手按住膝弯处侧身躲避。
应该是膝盖受了伤,动作总是迟钝半拍,蹒蹒跚跚,好几次要摔倒。
“十五岁,五十岁,外室爬床睡。不要脸,脸不要,躺在床上叫。”
“十五岁,五十岁,外室爬床睡。不要脸,脸不要,躺在床上叫。”
“十五岁,五十岁,外室爬床睡。不要脸,脸不要,躺在床上叫。”
……
又一颗碎石击在蒋淑宜的小腹,她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忍耐。
耳边,只剩一遍又一遍的讽刺童谣。
整整齐齐的童声,就像一把渐次锲进伤口的刀子,正中要害,有如凌迟。
她总算明白那妇人所说的“你等着”。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身弱之人,因为她无依无靠,因为她六亲缘薄?
蒋淑宜啊蒋淑宜,看看,世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