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玉春楼,我谢辛辛让你郑家绝后。”
绝后?郑瑾瑜讷讷道:“绝后,是什么意思?郑家到我这不是三代单传吗?”
他愣了片刻,忽然自己就懂了,缓缓捂住了裆下。
“不是我啊!”郑瑾瑜素来跋扈惯了,如今看两人谁都比他凶,哭丧着脸道,“我哪里想到我娘搬了这么大一个天兵啊!我这不是来提醒你了嘛。”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谢辛辛觉得事都挤到一处,不免心烦意乱,从纷乱思绪中挑出一个话头问道,“你姑父在邺州管个铁矿,手能伸到莲州来?”
“北瑛王府知道吧?北瑛王是如今天底下最最得势的王爷。”郑瑾瑜也是才听说的,实乃现学现卖,“我娘说了,我姑父是北瑛王的人,北瑛王会帮他的。”
这话却引动了身边公子的神色。
陆清和抬了眼:“谁是你姑父?”
验三伤
“姑父姓孟,单名一个安,曾中过探花呢。”郑瑾瑜介绍起姑父,昂起头,颇有些骄傲。
阿凤闻言,偏头出声,“公子,孟安,不正是我们要去邺州寻的人吗?”
原来陆公子认识姑父啊?郑瑾瑜放下了心。那玉春楼便交给陆公子吧,看他俩感情不错,应该用不着自己操心了。
虽说是谢辛辛让自己丢脸在先,致使他郑瑾瑜无意之间给玉春楼带去了麻烦……但他提前来报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是吧?
“唉。”郑瑾瑜叹了口气,对自己的道德素养感到深深的满意,自言自语道,“我实有成熟男人的心胸啊。陆公子,你要向我学着点……哎,我错了我错了!!”
见阿凤又往腰间的匕首摸去,郑瑾瑜乖巧地闭了嘴。
难得的安静。只听到马车又笃笃地碾了一阵,不出一会儿,陆清和才出声道:“应是到了。”
郑瑾瑜茫然问:“到哪了?”
“你都不知道去哪,就跟上来了吗?”谢辛辛又被他的脑子震惊了,心想自己方才怎么会以为他看出了玉春楼与宣王府的关系呢,实在是高估他了。
阿凤不等轿与停稳,便一个闪身灵巧地跃下,既而扶着陆清和稳稳地下了地。
车外的风乍然吹过,并没有想象中的新鲜,反是混着一丝淡淡的腥臭。远处几位青衣衙役铁青着脸驱赶着围观的人群。
陆清和远远朝那处看了一眼,回身发现谢辛辛正弓腰站在轿门前,费劲拎着裙摆。
为免落轿时踩着衣角,她正专心理着襦裙。鹅黄与深绛的丝料层层迭迭,彩云绕月一般纠缠在她半截皓白的手腕上。美人拾裙,一个人便是一片云霞。
忽地前头伸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腕间忽然有些发烫,像是早间被这同一只手捉住时,被它灼伤了一般。她抬头看去,眼前白衣公子毫不避讳地望进她眼里,却不见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