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覆手上去,道:“多谢陆公子。”
许是自己作戏作太久,多想了吧。
郑瑾瑜探出个浑圆的脑袋:“所以到哪了啊?”
待谢辛辛站稳,陆清和收回了手,言简意赅:“案发现场。”
“啊?什么案发现场?”
“昨夜有位捕快无故暴毙在此处,我便来看看。”陆清和平静地说着,袖下才经碰触的指节微颤,“你若害怕,可以自己走回去。”
话音未落,郑瑾瑜便不满地嚷嚷起来。谢辛辛无心去听他撒泼抱怨,捂着耳朵远离了这场聒噪。她凑到七嘴八舌的人群中去,踮脚朝中间一看,顿时愣了神。
几日前,领她去知州府的有一高一矮两个捕快,因来势汹汹,与她起了些争执,她记忆犹新。
而此时躺在地上,腰腹、口间流着乌血的,不正是那高个子捕快么?
“你认得他?”陆清和在她身后发问。
谢辛辛想不好怎样解释她与这位捕快的照面,便摇头说不认得。转头一看,郑瑾瑜已经吓得双腿打颤,紧紧“依偎”在矮了他小半个身子的阿凤肩上。
“我认得!”一位挎着竹篮的姑娘接话道,“这是胡大哥呀,上回我阿妈在支摊子时扭了腰,是胡大哥把我阿妈背回家的。”
“是胡捕快?”挑着扁担的农户操着莲州话,惊讶道,“我们那的年青小囜里,就属伊做事清爽,脑子灵光,真是遭孽哎。”
旁边的老人嘟囔着说:“自古恶人年长,善人命短啊。”
人群便一连传出叹惋的声音,人人都道胡捕快是个好人,竟死于非命。
听大家如此说,谢辛辛心中隐隐起了不忍,几乎将胡捕快昔日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场面忘了大半。
按说是个好心人,能惹到什么仇家将他捅了个对穿呢?
周围石头砖路上湿漉漉的,谢辛辛跺了跺脚,问是哪里来的水。人群却道尸体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来,惊得她后退了两步。
忽然身边一阵风过去,是陆清和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死者面前。谢辛辛不免愣神看他,圆领白袍,窄腰宽袖,在血污前如一道蔚月仙光似的,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陆清和单膝屈下,伸手按了按死者的胸口,垂着眼睫仔仔细细地查看着。
衙吏喊着“做什么”便立刻提刀冲了上来。谢辛辛快人一步,忙拦到陆清和面前,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笑道:
“对不住,几位大人,我男人他这里不太好。我来看着他,不劳大人费心了。”
“注意点。”衙吏啐了口,回头和身边人骂道,“这年头,脑子不好的都有媳妇。”
谢辛辛看陆清和仍盯着死者出神,有意为他拖延时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抹了一把眼角,神色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