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心肠软,我喜欢,”他扯开嘴角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脸颊上的软肉将眼睛挤得眯了起来,刚好掩住了险些泄出的几分邪气,“我以后会经常找姐姐玩的……”
姜荔雪并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以为他是想和自己做朋友,便也真诚地回应了他一个笑容:“好呀。”
在去往烟雨院的路上,姜荔雪问过刘妈妈之后,终于得知了谢奇的名字。
刘妈妈在府中做事多年,听闻过许多谢奇的事情,对这位三公子也算有些许的了解。
三公子聪明且调皮,心思不用在功课上,总以捉弄别人为乐。若是小打小闹也便罢了,偏三公子年纪小,做事不知分寸,远的不说,单是这半年,就作了两次孽了。
一次是把晒干的乌头草混在上好的茶叶里送给了在府中授课的夫子,夫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近半个月,险些把自己喝瘫了。
为此三公子被王爷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才消停了没些日子,前几日又往一个丫鬟身上扔虫子,那丫鬟正走在湖边,被那虫子吓得落了水,连受惊带呛水的,到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
三公子自然又挨了一顿打,瞧今日这般欺负人的劲头,许是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今天他居然这么快就向认错道歉了,这倒是头一回,还说以后会经常来找姜荔雪玩,刘妈妈差异之余,心里头总有股说不出奇怪的感觉。
她想提醒姜荔雪不要与三公子走得太近,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况且她这做奴才的,不好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荔雪还沉浸在自己交了一个朋友的喜悦中,虽然一开始闹得不愉快,但结果还算好的,这可是她来到王府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呢。
她正想着把这件事告诉谢珣和王妃娘娘,可到了烟雨院,忆南笑融融地迎接她,边走边与她说:“姑娘来的正巧,王妃正与世子说起姑娘你呢……”
“在说我什么啊?”
“世子同王妃说姑娘你夜里怕黑,房里不能熄灯,正商量着要给姑娘你再选一个丫鬟,负责夜里给姑娘点灯……”
“啊?”姜荔雪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夜里大家都是要睡觉的,怎么能让别人熬夜给我点灯。虽然我夜里怕黑,但是让刘妈妈和我一起睡觉就好了,真的不用再给我添丫鬟了……”
“姑娘先别忙着拒绝,待奴婢细细与你解释,”忆南早就猜到她会拒绝,也早早准备好了说辞,“前些日子府中买进来几个小丫头,小的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眼下正由嬷嬷教导着学规矩的。王妃与世子商量着,让姑娘从这几个小丫头中挑一个,不全然做丫鬟使唤,还可以做朋友,这样姑娘在府里也有个可以说悄悄话的小姐妹不是?”
“这样啊……”这样一说,姜荔雪还真有点心动。
“是啊,王妃与世子真心为姑娘思虑周全,生怕姑娘在府中住的不开心,请姑娘不要拂了王妃与世子的心意,好不好?”
忆南这几句话说的既不失分寸,又不好让人拒绝,果然将姜荔雪说服了。
“好。”姜荔雪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答应,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忆南将姜荔雪送入前厅见了王妃和世子后,便亲自去调那批刚入府的小丫头过来,叫姜荔雪凭着自个儿喜好挑选。
厅堂中备着瓜果,已经被谢珣吃得没剩多少了,姜荔雪进来后,阮氏又吩咐画水再去取些新鲜的瓜果来。
那些瓜果一直在深井的水中镇着,带着丝丝的凉气又不伤肠胃,咬一口汁甜肉脆,满口生津,再一次惊呆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姜荔雪。
她咬一口,震惊一脸,再咬一口,还是震惊。
这般可爱的模样叫旁边的阮氏和谢珣看得目不转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待姜荔雪在难以置信的神情中吃完了一大块瓜,又在王妃宠溺的眼神中去揪那盘子里的黑葡萄吃。
不多会儿,忆南领了五个的小丫头回来了,教她们磕磕巴巴行了礼,然后让她们站成一排给姜荔雪看。
姜荔雪刚揪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葡萄,占了她半个手掌心,圆润诱人惹得她舍不得吃。她捧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虔诚地将它填进嘴里,然后一抬眼瞧见了一个眉眼漆漆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的皮肤不算白皙,一张圆圆的小脸平平无奇,唯独那双眼睛比盘子里的黑葡萄还好看。
她盯着那小姑娘的眼睛看啊看,甚至忘了去看别的小姑娘。
阮氏问她:“喜欢这个吗?”
她点点头:“喜欢。”
“那便要她了。”阮氏替姜荔雪做了决定,又去问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是这里年纪最小的,没想到规矩学的竟然还不错,方才进来行礼的时候数她最像样,这会儿听见王妃问她话,便又怯生生地行了个礼,声音细细软软的:“奴婢叫阿兰。”
“规矩学的不错,”阮氏对她愈发满意,只是到底年纪太小,太过露怯,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再回去受几日教导,便来荔雪身边伺候吧。”
“是。”
才挑好了人,安平王便过来了,忆南领着人退下,姜荔雪面前的盛瓜果的盘子被端去一旁,转而饭菜便被摆了上来。
落座时,阮氏让谢珣挨着安平王坐,自己则坐在了谢珣和姜荔雪之间。
她给谢珣和姜荔雪各夹了菜,温柔道:“趁热吃,多吃些……”
谢珣和姜荔雪便也趁着筷子干净,齐齐去给她夹菜,一派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