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这就是道侣分床睡的下场。
“只怕为孟宸极设阵改命只是借口。国师胁迫于我,真正目的,是想得到《衍天遗册》。”
“你说出它藏在何处,我便放你回去。”
阮柒失笑:“确实有不少人为复辟旧时天道,觊觎《衍天遗册》,我师兄陆辞也是其一。但你也看到了他的下场……这是本不祥之书。我劝国师放下执念,以免重蹈覆辙。”
“不祥之书?”司徒衍缓缓反问,“世人不知,我却知晓。道长无数次动用《衍天遗册》回溯因果,令李无疏死而复生,百般尝试才得以杀死陆辞,成就如今的时局。怎的到了旁人身上,就成‘不详之书’了呢?”
阮柒一时沉默了下来。
司徒衍俯视着房间中央那道身影,忽然笑道:“李无疏死了那么多次,哪一次最让你难受?”
他说罢,拨响琴弦,起手便是银瓶乍破,荡气回肠。
随着琴声流泻而出,摊在地上的书无风自动,狂乱翻页,几欲将纸张撕碎殆尽。
阮柒双眼剧痛,再度坠入幻境当中。
第43章第四十三章进退重险
李无疏来梁都很多回,这还是头一次正经八百从城门进。
从前一念千里,神思眨眼便至宫中。
他常惦记来看看孟宸极这个废物国君有无怠政苛政,若他敢自掘坟墓,就抽走他的气运。
好在孟宸极无功无过,他便懒得去管。
方踏进梁都,便见街上张灯结彩,处处挂了红绸,是在欢庆国喜。然而那喜色却只是一层表象,往来百姓道路以目,不敢当街闲谈,哪有国家安泰之景。
李半初和身边的李刻霜都发觉不对,彼此相视一眼。
两人进城时将近傍晚,街边小摊小贩收拾摊子,将要散了。
没走两步,便见前方起了争执。
“混账老登!租子拖了三天了!老子今天要不把你拾掇了,明个尿尿冻壶上!”
原来是两名壮汉为收租子,砸了个瞎眼老头的摊。
那老头浑身干瘦,眼前蒙着一块黑色粗布,李半初一眼就看出,老头并非真瞎,而是装的。
听说世上最准的卦师就是瞎子,所以有了瞎子算命更准的说法。
但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去装瞎子呢?
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本来李半初和李刻霜潜入梁都不便高调行事暴露行迹,自然不便行这为人出头之事。
以李刻霜的斤两,定然赢不了阮柒,但必要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进门却见李刻霜如坐针毡,抓耳挠腮,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铺纸研墨。
江问雪自行在椅子上坐下,看这位宗主来回折腾。
“宗主,你这是起了风疹?脖子都挠红了。”
“我要给阮柒写信!”
江问雪脑子里蹦出两句话,顺口说了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是黄鼠狼?!”李刻霜恼道。
江问雪连忙改口:“我说反了。鸡给黄鼠狼拜年。”
李刻霜没听出问题来,顺着她的话茬气急败坏:“给他写信比给黄鼠狼拜年还难受!”
江问雪又问:“可是,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你给他写信,他也瞧不见不是吗?”
“对啊,阮柒是个瞎子!”李刻霜一拍脑袋,“那他肯定瞧不见那些字,我就算写信问他也是白问!”
“什么字?”
李刻霜也不解释,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云开雾散,冷笑道:“我要是写信问他,反倒提点了他。不急着告诉他,且让他蒙在鼓里,多受两天相思之苦好了!”
这世上敢给阮柒找罪受的,大概只有李刻霜这么一位了。
想通后,李刻霜只觉得气血浑身通畅,想要舒展一番筋骨,于是亲切地拉起大弟子:“问雪,你今日倒是来得早。我带你把《参阳剑法》温习一百遍再用早膳吧!你看,几天不见,手上剑茧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