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药,林孝珏又带着她去给三太太请安。三太太正伏在案上看戏单。见她来,忙放下勾抹的笔。“孝珏来了?快过来。”她招招手道:“你三叔要请戏班子来,我点了醉打金枝,很是好听,你也挑一出。”说着将戏单推给走至近前的林孝珏。三婶是要怂恿林世渊家暴吗?林孝珏扫了一眼戏单,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三婶请安排我住清风堂。”林府是五进宅院,清风堂在西面,正好的丽姨娘的院子。“孝珏这是何意?”三太太心里想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的问道。林孝珏嘴角弯了弯低头写道:“我是林府嫡出的五小姐,既然住在林府就要住主人卧房,西跨院是妾室之所。”道理是如此,但是丽姨娘已经住在那十多年,现在让她搬走不是找着吵架吗?“孝珏你知道清风堂是丽姨娘住的院子吗?如果现在提出来恐怕会引起纷争。”不确定,三太太将事实摆出来,试探的问道。林孝珏嘴角弯弯再次提笔:“若不是她住的地方我还不挣呢,没错,我就是想让三婶与其起纷争,有纷争才会有胜负,才会分出高低。”女子当与世无争,这想法完全不应该贤良淑德的女子该有的,三太太因林孝珏的直白向告感到诧异。“孝珏,这些话都谁教给你的?做人应纯善,你这想法有悖道德。”她欲劝道林孝珏又低下了头。“故而纯善的三婶病了?”这句话三太太看出了调侃之意,一噎,心想这孩子在山上长大太实诚。什么长辈都敢批评。“我知道你不是挑事的孩子,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我?”三太太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我当年既然将大门关起来,就是不想搀和你三叔和她的事,现在也不想,他们的好与坏我都不想参与。”“当然西跨院也不能久住,我安排府里最好的院子给你。”三太太唠唠叨叨的不想跟丽姨娘起冲突,林孝珏淡笑着一垂眼皮。然后又写道:“三婶既然什么都看的清白。为何会病?肝气不舒多半因气而成。肝乃万病之源,只因气上生。您在我面前也不用作假,关着门生气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三老爷个性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白了他不是不念夫妻之情的人,是您这做妻子的不中用,才会将他拱手让人。如今您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还玩那虚无缥缈的游戏实在没意思。再者。你的回避只能被别人认为软弱无能,并不是大度成全。到头来人家女儿双全你却孤身一人。那这个林三太太做来何用?”是啊,她是介意的,不然也不会气到晕倒。侄女懂医术对她的心思一窥既破,她字字难听但说的都是实话。三太太尴尬的脸都红了,又噎住了。“我是爱生闷气,但不是因为……”她缓过劲来争辩一下。在侄女面前留下个善妒的形象不太好。林孝珏摆摆手又俯身下去,打断她的话。“人生处什么样的环境是自己没法决定的。所以产生些肝气不舒的情况也不是自己的过错,可是人想让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心境却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是娇柔做作这么跟心爱的人怄气一生,然后孤独死去;还是看清现实将障碍铲除让自己心情舒畅?这个您是正房,您自己抉择。”谁不想铲除异己让自己活得舒畅呢?三太太看罢林孝珏的意思叹气道:“孝珏,你还小,不懂得女子的难处啊。如今你三叔的儿女都是那个女人生的,我有心接受他又觉得不能容忍,不接受也不能改嫁,只能浑浑噩噩这么过了。”林孝珏淡然一笑写道:“说明您还是要尊严的,三老爷好比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那我们不妨将他放在一边。我只想问您那个女人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您服不服气?”“自然是不服气。”三太太摇头。“那不妨拿林府大权当彩头,拿三老爷当奉送,将西风压倒是为了彩头,有赠送是为了游戏更精彩。”接着她又换了一张纸:“人的一生很短暂,我只希望您在终老之时不要因无所作为而悔恨,试想一下您明天不再醒来,最遗憾的事会是什么?”应该是没有阻止少施文娴将丽姨娘塞过来。三太太看着这些不太好听的话语若有所思。“都是为了虚名,我始终担不起善妒的恶名。”三太太幽幽叹息道。如果她出手一定不会让林世渊再有任何女人,那两个孩子她也不想收留。林孝珏感到她已经有所动摇,她又写到:“你是要生的憋屈?还是活的舒坦?虚名都是后人评说,活着的时候想要什么名,随您!”道理有些深,也不知道三太太能看透多少。写下这些话,林孝珏微微施礼,退了出去。“是要生的憋屈还是要活的舒坦?”三太太也是读过女戒的人,捏着薄纸沉思很久才回过神。“哎呀,孝珏的想法完全与世俗对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听进去了她的话,仔细想来竟是让她与妾室争宠。“不会养歪了吧?”她担忧想。林孝珏离开三太太的房里回到西跨院,一进屋就开始书写。周一走过来奇怪的问道:“小姐不是说妖孽不除太太好不了,怎么又有时间这书了。”林孝珏摇摇头将新写的书皮拿给她看。“那些留名千古的女子。”周一念着上面的字。“写谁的?小姐,这也不是医书啊?”她歪着头问道。林孝珏点点头收回书皮,然后幽幽叹口气。她提笔在草纸上写道:“世间女子多被贤名所累,这就是病,女子当活成人样。”周一在字里行间看出那么一点点气愤来。“小姐。”她挑挑眉试探问道:“谁惹你生气了?”“女子们的不自强让我生气。”林孝珏飞笔写道。周一转了转眼珠不知道劝慰。这时林孝珏已经洋洋洒洒又写了一段话。(未完待续):()周氏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