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陡然静谧,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中似乎还夹带着若有若无的诡谲气息。
“说来过两天就要动身回国了,哥哥在这里住了两年想必定然有相处很好的朋友,需要去道个别吗?”沈煌出声打破了沉寂。
上杉秀树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隔了许久才哑声道:“不用。”仅仅是两个字,但其中的纠葛却只有说话人自己清楚。
“哎?不需要吗?哥哥还真是冷漠呢!”沈煌感叹了一声,“不过……我已经把人请来了,那个叫做京子的,还有那个敦贺莲……”
上杉秀树猛的抬头,双目圆瞪,他本以为可以避过的,但很显然,从始至终他都太天真了。
他的这个弟弟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放过他。
“怎么样?要去见见他们吗?最后一面,还是见见比较好吧?”刻意的将‘最后一面’四个字加重,欣赏着对面那张脸上瞬间的惊恐与绝望。
上杉秀树看着面前的男子,认真而仔细,“我,我到底要怎样做,怎样做你才能满意?”他要疯了,被面前的这个男子逼疯了。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为什么要这样逼他!?
紧绷、压抑的精神在一瞬间溃散。
便只见上杉秀树直直的冲到窗户边,扬起拳头一拳击在了玻璃窗上。
“哐啷”一声巨响,碎玻璃,鲜血,散落一地。
即使是沈煌对于这一切显然也是措手不及,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哥哥,沈洛泽,站在破碎的窗边,鲜血淋漓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带着尖锐棱角的玻璃块,那只手不断的淌着血,鲜血顺着手腕,顺着玻璃块,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沈煌向来从容的面孔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他的眼中甚至带着几分阴鸷,“哥哥,你又要做不乖的事吗?你想让那两个人为你陪葬,恩?”
上杉秀树怔怔的看着他,眼睛有些发直,他的唇在颤抖,唇上的鲜血滑到了白净的下巴上,他将那块玻璃死死的抵在脖子上,就好似不知道疼一般,任由割划开的伤口不断的淌着血。
良久,上杉秀树的嘴角忽然扬了起来,那是一抹笑。
沈煌愣怔的看着那抹带着决绝又带着解脱的笑。
“我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沈煌。”
沈煌的眼猛然瞪大,他看着上杉秀树狠狠的,毫无迟疑的划了下去。他甚至能看清那玻璃上带起的一条血肉,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他急忙上前想要阻止,那细白脖颈处的大动脉已经被狠绝的割裂了,温热的液体在那瞬间喷在了他的手上,脸上。
上杉秀树松开了手,手中的玻璃落在了地上,他的脚边已经积起了一大滩的血,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他的嘴角始终都带着笑意,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如果无论是他活着还是死去,结果都是一样,那么这一次他选择先离开,至少这样他不用再去面对别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