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梁世桢随之向她投来一束目光。
幽闭的车厢内,他的视线格外有存在感。
全蓁不自觉放轻呼吸,犹觉不够,她极为不自在地别了下耳旁的碎发。
这反倒叫梁世桢注视到一些别的,他理了理袖口,嗓音低沉,“耳环怎么没戴?不喜欢?”
他的语气实则十分平静,但许是全蓁今天穿得有些暴露,她哪哪都不习惯,因而那低沉语调也被她听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她指尖扣了下掌心,小声,“不是。”
“那是?”梁世桢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全蓁其实本不想说,但他一直问,没办法,她只好抬头看向他,认真解释,“梁先生,其实我没有耳洞,所以戴不了耳环。”
梁世桢闻言微讶。
他对女人的东西了解不多,这些更是交给郑嘉勖去办,而他只需点头即可。
梁世桢想到之前见全蓁,她好像是戴过耳环的……
全蓁知他误会,忙说,“我之前戴的那个叫耳夹,没有耳针,跟耳环不一样的。”
梁世桢其实不大听得懂这之间的区别,但大体能够想象。
他扶了下镜框,偏头看向全蓁,“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这样的人,道歉很少真心,不过只是出于教养。
何况,他本就没有送她耳环的义务,错不在他。
全蓁轻轻摇一下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其实真的没关系。
她说他是叔叔,他送她不能戴的耳环。
他们对彼此的真心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扯平了-
今晚是业内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近乎港城七八成的富豪家族都会到场,其中,梁家一如既往吸引绝大部分注意力。
但今年,这份关注里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全蓁刚进去,便听到两声刻意压低的议论。
“哎,你说,梁总今晚会带他的新婚妻子过来吗?”
“怎么可能,新婚之夜都不回哎。”
“那你猜猜,他们的婚姻能持续多久?”
“三个月?半年?半年吧,不能再多了。”
那女的捂嘴笑了声,“只有半年吗,好惨哦。”
“半年还少?豪门太太哪这么好当,你看那些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不是大把生了好几个还是被扫地出门回去当麻雀?”
“哎也是,现在这年头,离个婚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我跟我太太的事情,你们倒是挺关心。”
低沉嗓音忽的响起。
那两个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女人见状惊慌回头,看到是梁世桢本人,她们面色一变,齐齐嗫嚅,“梁总……”
上流社会依旧注重阶级,梁家位于金字塔顶端,而她们却只能勉强立足于中间,实在没道理不怕。
得罪梁世桢,约等于得罪梁家,而得罪梁家,她们的夫家与娘家都不会好过,两人瞬间脸色惨白,暗道倒霉,她们看向全蓁,姿态摆得很低,全无方才的傲慢,“对不起啊梁太太,我们就是闲得无聊才相信报纸上那些无稽之谈。”
的确是无稽之谈。
梁世桢将人带来,就是对外界议论最好的打脸。
毕竟这种场合,多的是人将自己外面的女人带进来。
可梁世桢没有,他至今为止有且唯一的女伴只有全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