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样子看起来有些像训狗,但雍野没有提出异议,按照她的要求,把自己的手给她,慢慢地收起手指。
他刚刚才发誓,自己不会像雍衍,把她关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就算那些怪物再难缠,再不择手段,他也不会成为另一个雍衍。
可他的想法在刚刚动摇了,她太珍贵了,雍野面无表情,身体里浓稠的眷恋无法释放,怕一打开闸门,就会汹涌得冲毁她,他只能压抑自己,偶尔奖励自己,用指尖极轻地摩挲一下她手背的掌骨。
她看向他的眼睛,抚摸他的手,靠近他的身体,每一处,每一寸都能滋生他疯狂的妄想和痴恋。
她不回应他还好,她稍微给他一点甜头,一丝希望,他以为可以控制好自己的假象就会彻底粉碎。
他就是“雍衍”,只是是没有得到她垂青的“雍衍”,就像刚刚,她只是把手递给他,他就想象出某天她愿意赐予他更多权限的画面。
他已经有了开始,如果从这里中断,失去她……雍野只是想了一下,就觉心脏痛得受不了。
他不想让她也向别人伸出手。
碰触他们,接近他们。
像他一样渴求她的怪物太多了,杀也杀不完,就像不会拒绝他一样,她也不会拒绝他们,她也没有能力拒绝他们。
唯一能杜绝她被别人抢走的方法,已经被他最憎恶,最鄙视,最不想再看到的人探索出来了。
那就是把她藏起来,深深地,一个人都不要告诉,最好把光都隔绝在外面,记得把她存在过空气过滤无数遍,确定没有残留她的味道才可以。
只有这样,她才会暂时地属于他。
——
玻璃罩里有几只黑色的蝴蝶安静地伏在那里,它们乖得好像就算打开屏障也不会离开,这层透明的阻隔更像是让收下它们的人放心,它们会好好听她的话,绝对不会伤害她。
透明的窗子上映出卿岱的身影,她在低头看玻璃罩里的黑色蝴蝶。
另一道修长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她身后的门框边:“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卿岱抬起头,雍野走到她后面,看了她一会儿,从她身侧伸出手,按了一下窗口的按键。
透明玻璃外的风景发生了变化,他看着外面人造出来的逼真美景,微微皱起眉,把视线收回放到卿岱脸上:“蝴蝶寿命很短,但你可以趁它们还活着,把它们做成标本。”他看着玻璃罩里的黑色蝴蝶,“这样它们就会像永远不会死去一样了。”
“活着就做成标本吗?”卿岱也看向玻璃罩,“那会不会太残忍了?”
雍野冷冷地看着玻璃罩里在他进来,靠近卿岱后,忍不住慢慢扇动翅膀,躁动起来的黑色蝴蝶:“这种蝴蝶没有触觉,它们什么都感觉不到。”
卿岱看向他,雍野被她看得挑起眉,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这个算是对你乖乖待在这里的奖励。”
卿岱没有反抗,只是低下眼:“乖乖待在这里的奖励?”
“不然呢?”雍野低下头,把她的脸仰起来,“难道还能是我为了讨好你准备的吗?”他亲了亲她的嘴角,“看来是我对你的报复还不够多,让你误会了什么。”
卿岱不会回应他所谓的“报复”,只是想起了什么:“你哥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雍野皱了皱眉,轻轻咬了一下她,抬起眼:“你每次问我问题,问的都是他。你怎么就不能忘了他?”
卿岱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雍野冷笑了一声,还是很凶地低下头,可略带喘息的话语揉进亲吻里,怎么听都像是乞求:“忘不掉也行,那你把我当成他。”
“我们是亲兄弟,很像的。”雍野说着这些话,自己都觉得恶心,可他又能怎么办?
她被他带到这里后,就没再给过他任何回应,除非提到雍衍,她才会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多和他说几句话。
雍野被她憋得快要发疯了,现在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如果哪里不像,你告诉我,我可以学。”
卿岱对他放弃自尊的提议没有任何动心,屈辱,恼怒涌进雍野的心里,让他不知怎么发泄出来。
他只能压着她,披着残暴的假象,佯装惩罚她,报复她,偷偷地讨好她。
这样做了以后,他会冷静下来,不再可笑地求她把他当做雍衍,而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她把黑色的蝴蝶一只只取出来,黑色的蝴蝶毫无反抗动作,甚至主动配合的她把自己钉在木板上,静静等着她取出它的生命,只在实在受不了她的碰触时微微阖动翅膀。
雍野也给她准备了香料,他看到了她喜欢的香料和她熟练制作的标本间的联系。
她会把她调制出来的特殊香粉洒在处理好的蝴蝶尸体上,再将它们封存。
雍野有时候会想,香粉这样洒在蝴蝶标本里,虽然会很香,但会不会生成其他微生物,把她花费时间精力处理好了的蝴蝶腐蚀掉。
可她好像并不在意这一点。
不知道是哪一天,玻璃罩里的黑蝶没被她取出来,自己慢慢死掉了,直到它们落下来,她也没再去管它们。
卿岱看着墙上挂着的黑蝶标本。
这些已经足够了,她需要新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