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白塔寺人声鼎沸之时,前来的香客众多,一个身穿僧袍的人手里举着烧鸡,这一幕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很快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无极法师来到广场,白塔寺中大大小小的僧众全都来了,无极摆摆手,拒绝前来劝阻的人,抓起一只烧鸡腿,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往嘴里塞。
李兰修站在高高阶梯上,神识快速扫过广场里的僧众,察觉出两位与众不同的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香客里,镖客打扮,身负长刀,他修为的痕迹隐藏得极好,没有任何的气息,但李兰修从他的刀上察觉到灵气的波动。
刀必然不是凡物,能拥有这把刀的人,定然也不是凡人。
第二位是位白塔里的和尚,周身没有流露任何破绽,此刻所有人都在关注无极,这和尚方才却死死地盯着李兰修,转瞬即逝,很快融入僧众之中,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教的人确实藏在白塔寺里,李兰修手腕轻盈一扬,寒铁扇“哗”地一声挥开,“走吧,我们回府。”
无极跪坐在阶梯下,香客僧众远远望着他,不知他为何要当众犯戒,他撕下一块鸡肉,勉强将肉塞入口中,肉刚入口,便立即作呕。
仿佛吃的不是肉,而是刀子,李兰修路过他的身边,他呕得脸色惨白,双手死死地抓着烧鸡油纸,每一口吞咽都是极大的折磨,额头青筋凸起,强忍着作呕的冲动。
一道轻柔含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咬字懒洋洋的,很是悦耳,“慢点吃,别噎着。”
说罢,李兰修踏着阶梯离去。
是夜,白塔寺佛堂,檀香气息轻轻飘荡,烛光微弱闪烁,映照出佛像慈悲面容。
红色的香烛燃烧得正旺,烛泪滴落在铜灯盘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无极法师跪坐在佛像前,敲着木鱼低声诵读经文。
两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佛堂前,正是李兰修见到的高大男人,还有另一位年轻窈窕的女子。
两人一同走进佛堂,扑通一声,跪在无极身后,齐声问道:“佛子,你可还好?”
无极端正身姿陡然向前一赴,猛然重咳,奔涌的鲜血从他口中倾泻而下,大口大口的血仿若瀑布坠落蒲团。
转瞬间,蜿蜒的血流淌到两人膝下。
“佛子!”
黑衣男连忙起身上前,无极双手扶着佛像前的案几,口中的血止不住大股大股奔涌,惨白脸透出灰白,可他被血流撑开的嘴角却在上扬,仿佛是在狂笑一般。
无极推开他扶上来的手,直起身来,血从牙缝里渗出来顺着下巴流淌,他缓缓地抹着嘴唇,血液混合着油脂在嘴唇涂抹成一片。
他一边轻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咳出血,“我练的金刚法便是如此,若是犯荤腥戒,便会遭到法功反噬。”
黑衣男痛心疾首望着他,问道:“佛子为何要吃荤腥?直接杀了他便是。”
黑衣女点点头,“若是佛子不便动手,告诉我们一声便是。”
无极仰望高高在上的佛像,佛像垂目怜爱地望着他。
忽然,他咧开嘴角,鲜红的血混着被搅碎的五脏六腑碎块,从口中淌出来,“因为我佛慈悲,愿渡我过此关。”
黑衣男一怔,面露狂喜之色,高声惊呼道:“太好了!”
黑衣女不明所以望着他,问道:“佛子有救了?”
黑衣男喜不自胜地说道:“佛子所修炼的金刚功,至刚至猛,九州大陆能与之敌对的,寥寥无几。”
“修炼越久,功力越深,可谓是天下无敌。”
“但金刚法,是入空门的功法,修行者必须像和尚一样,戒杀、戒荤,若犯戒便会遭到反噬。”
黑衣女蹙起眉尖,依然不太理解,“佛子宅心仁厚,心慈好善,疾恶如仇,为何会遭到金刚法的反噬?”
“嗯——”黑衣男望向无极跪坐的身影,摇摇头说道:“佛子从未犯过色戒,荤戒、只犯过小小杀戒。”
“佛子怎会犯杀戒?”
“当时,我伴佛子云游路过一处小城,城中商户要将家里的老马卖给屠夫,如此忘恩负义的行径竟然无人制止,可见世风日下,人心残酷,佛子菩萨心肠,随手杀尽这一城的人,将那头老马从屠夫铺子里救出来。”
“老马泪眼纵横,前腿跪地感谢佛子救命之恩……”
黑衣女望向无极背影,崇敬语气道:“佛子果真菩萨心肠。”
“是啊,佛子正是因为心性善良,普济众生,见不得世间的生灵受苦,才会一再被金刚法所反噬。”
“唯一能挽救佛子的,只有能与之双修的罗阴姹女之体,只有与其双修,佛子便能恢复如初,甚至更进一步,成为真正的无敌存在。”
“佛子,可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