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小说

第4章（第1页）

艾藜抬手按亮手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6点了，她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了，常年的头痛加上过于敏感的听觉，让她很难一觉到天亮，每次都是半夜起来吃片止痛药才能勉强再次入睡。

静静地看了会儿熟睡的方舟，艾藜小心地挪下床，帮对方掖好被子后悄无声息地出了主卧。

得赶紧吃药了，不然这头估计会痛一天。

心里这样想着，艾藜拿起沙发上的背包，翻出药瓶，就着昨晚没喝完的凉水服下几粒药丸。总算清醒了点，虽然才睡了不到3小时，但是一夜无梦让艾藜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简单洗漱后，已经6点半了，艾藜伸着懒腰踱到窗边，长指轻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冬天快到了，太阳一天比一天出来得晚，现在外面路灯还亮着，偶尔有一两辆车快速驶过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撂下窗帘艾藜转身拿起挎包准备回去。经过主卧门口时她顿了顿，想了下还是返身走到茶几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拧开笔盖写了几句话，随后将纸条轻轻撕下对折好，用桌上的首饰盒压着，这才离开。

“方姐，昨晚多有打扰，谢谢！希望有缘再会——艾藜”

晚些时候醒来的方舟看着手上字迹劲健洒脱的便条，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小孩真有趣，连字迹都透着股倔强。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好，放进钱包里层，方舟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老板。”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帮我查个人，资料待会儿发你，尽快。”方舟一改平时轻佻的性子，言简意赅地对着电话那头吩咐着。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方舟将几张照片和资料发了过去，随即将手机扔到一边，等着自家小助理过来帮忙收拾行李。

演唱会结束后她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太久没休息了，再不休息估计要废了，一旦有工作在身，她总是日夜颠倒，每天睡觉的时间不到4小时。不过这次演唱会倒是收获不少，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小狐貍。”方舟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太阳，眸底眼波流转。

离开酒店后艾藜直接驱车回了老家，她这次请了年假，加上调休的话有10天左右，可以好好计划旅行的事情了。

“外婆，我回来了。”在玄关换好鞋，艾藜边向屋内走去边大声喊人。将路上买的早餐放在餐桌后，艾藜向卧室走去，轻轻推开门。

外婆还没起吗？

朝屋内望了一眼，床上没有人。

“外婆？”艾藜向卫生间走去，还是没人，屋内都找遍了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艾藜心里犯嘀咕，看了眼手表——上午8点。外婆腿脚不方便，这么早能去哪呢？

“咔！”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艾藜转身望去：“二舅。”

来人刚进门，闻声抬起了头，“小藜？是你啊，怎么回来了？”进来的是艾藜的二舅林国华，在外婆5个子女里面林国华是最有孝心的，老人家平时买药看病什么的都是他帮忙跑前跑后。

艾藜朝来人走去：“我这几天休假就回来了，刚到。那个，二舅，怎么没看到外婆？”

“你外婆啊，昨天晚上突然说她心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我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让住院观察几天，没事哈别担心。”林国华含糊地带过。

“住院？怎么没人给我打个电话？”艾藜心里一沉，老人家这个年纪，一般看病能吃药打针的，医生都不会让住院观察，现在还要住院观察，病情定没那么简单。

“嗐！你外婆不让我们说，怕影响你工作。”

“在哪个医院？”

艾藜开车直奔市第一医院，刚走进病房，一眼便看到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苍老容颜，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坐下，艾藜有些迟疑地握住外婆干瘪的手，轻声唤：“外婆？阿嬷？”

“呼…哈…”床上的人缓慢地呼吸着，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床边一脸担忧的艾藜，外婆勉强弯起嘴角，笑道：“是你啊孩子，你……回，回来啦？”

“嗯……我在家里到处找不到你，二舅说你住院了，都没人跟我说。”艾藜哽着声音说道，眼眶已经泛红，却强忍着泪水。

“哈哈，急坏了吧？没……没什么事情啊，就是外婆的心脏出了点……出了点问题，住几天就好了。”强撑着说完，外婆缓缓地闭上眼睛睡着了，样子看上去累极了。

艾藜轻轻阖上眼睑昂起头，将悬眶的滚烫逼回去，深吸口气后才小心地将老人的手收回被子里，起身轻声走了出去。

二舅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到艾藜出来，便唤道：“小藜，过来坐。”

艾藜木然地走过去坐下。

“小藜，你外婆这次不一定能熬过去，医生说3年前做的心脏搭桥手术愈后效果不是很好，这次突然恶化……”二舅抬手扒了下头发，不再言语，他想艾藜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艾藜转头有些焦急地问：“没有再手术的可能了吗？”

“你外婆她……她年纪太大了孩子，手术成功率很低，人也很遭罪的……”

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了吗？艾藜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双眼紧盯着病房门，不再说话了。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原本以为还有时间的……艾藜无法接受！

原先计划的旅行在外婆住院的情况下被迫取消了，艾藜一直在医院陪护，片刻不敢离开。

这天傍晚，外婆身体突然好了许多，艾藜高兴地扶她坐起，亲戚们也都闻讯前来探望，每当有人进来，外婆总要努力挺起上半身，抬眼仔细地辨认来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突然这么精神，艾藜心里隐隐不安，这样的场景……好似在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