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每隔一两天便会有人来药林采血。
不过短短月余,我身上便多了长长短短几十道狰狞伤口。
17
深夜。
因为失血而发热的我,正昏昏沉沉地睡着,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艰难睁开火烧一样干涩的双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月光下,一团银白正四肢并用地想要面前的破开结界。
可无论她怎么做,结界都纹丝不动,最终只得放弃。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雪狐那双妖邪的眼眸一瞬不瞬朝我望来。
下一刻,雪狐口吐人言,嗓音好似山涧流水般轻柔。
「你,就是斥渊口中的那个小徒弟吗?」
小徒弟?
我恍惚片刻,没想到,他如今竟还会认我是他徒弟。
欢快的笑声自雪狐口中发出。
她看上去那样快活,好似我的惨状是这世间唯一能供她取乐的存在。
雪狐化作人形,脚步轻盈地走到结界边离我最近的位置。
那张妖冶张扬的脸,在银色月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魅惑。
「斥渊他啊,真是好傻,居然还不知道那只蠢狐狸早死在当年清虚掌门的手中,我只是略施小计,他便将我当做了心心念念的师妹,当真好笑得紧啊。」
什么?!
我瞳孔一扩,猛地瞪大眼睛。
原来这只被师尊从蛮荒雪原带回来的雪狐,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说与师尊?」
我色厉内荏的威胁她。
雪狐掩唇轻笑,眼中的讥诮毫不掩饰:「爱说便说去,你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只这一句话,就让我落了下风,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就算我将她口中的真相告诉师尊,依照他如今那副偏执几近入魔的样子,怕是只会以为我是为了活下去而胡言乱语。
说不准,还会因为我污蔑他的师妹而狠狠惩治我。
雪狐笑了,尖利而刻薄的笑声得意至极。
18
我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中,我成了造就师尊心魔的师妹,整日与他形影不离。
「岑岑,今日掌门说,我们再过几日便能下山历练了,到时候你与我同行可好?」
少年时期的师尊,纵使同心爱的师妹说一句话,都会面红耳赤许久。
直到少女同样羞涩地点点头,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勾起唇角露出个竭力压制的笑意。
「除魔卫道本就是修行之人的责任,为师今日决不能纵你继续为祸人间!」
梦中面容模糊,自称是我师父的人,手持长剑直刺我的心脏。
即便知道这只是梦,可被刺穿心脏的剧痛,却还是让我在那一刻,好像当真变成了那个岑岑。
「岑岑!!!」
师尊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声泣血。
他踉踉跄跄,仓皇无措的奔至「岑岑」身边,小心翼翼将重伤的少女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