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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凯尚。”我轻唤他的名字。我的声音空旷而辽远同时又沉闷,仿佛发自水中。“多奇怪啊,我仿佛站在水里说话。”在梦里我这样想。凯尚没有说话,他紧闭着双眼,死在藤椅上。“马克西姆,无处不在,就是无处不在。”在我醒来后,心里默念着塞涅卡的这句话。马克西姆,无处不在,就是无处不在。我决定去看望凯尚,无论天气好坏,无论忙碌与否。暮色已吹响号角,黎明请你永恒地死去。我睁开了一只眼,好像是左眼,不知道为什么右眼无法睁开,我并没感觉到它肿了。我的视线正对着一张桌子。桌尖像锋利的剑,一会儿变成三四把,一会儿合成一把,一会儿离我远,一会儿离我近。我的头无力地朝它——我感觉滚了过去,不过事实是——倒了过去,当然,它本该是滚过去的,如若不是有脖子的牵制。我的双眼和鼻子顿时贴上了地板,除了冰冷,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闻不到。本该如此,地板本来就是无味的,它总不能散发出玫瑰的香味。它不能。我的呼吸有些困难,脖子难受,头剧烈疼痛起来,也许我的姿势让脑供血不足或者脑充血了。我挣扎了感觉有一万年,然后终于让自己平躺在地板上。天花板上亮着一盏灯,它周围的光晕不停在旋转,让它看起来像一个漩涡的中心。我觉得一阵晕眩。我不喜欢万花筒。我不喜欢一切旋转的事物。我很想睡觉,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允许自己入睡。那盏灯越来越模糊,它让我想起算命师的水晶球,或者催眠师手中的一块摇摆的怀表。我闭上了眼,手脚发麻,仿佛不停从高处往低处坠落。我曾无数次梦见从飞机上摔落,或者高山顶上,每次都是在急速下坠一段时间后脚板心一凉就醒了过来。小时候大人们总会告诉我们,那意味着在长个子。梦的优点是,可以醒过来,当然,它同时也是缺点。我感觉整个地板在左右轻微摇晃,仿佛地震了般,确切地说像余震。我经历过地震,所以它是如此真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允许了自己永恒沉睡,我觉得我对周围的感知正逐渐被一种混沌所取代,我的脑海中面飘出很多声音,由熟悉的陌生的人说出,有些印象深刻,有些印象模糊,有些却毫无印象,有些保持原样,有些像是经过了变声。每个声音都带有回声,它们仿佛不是在我脑中回荡,而是山谷。我的耳朵刺痛且听力降低,脊椎中段和后脑勺冰凉刺骨,那是唯一的真实感的来源。“居伊,居,伊。”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我忍不住想要回答“怎么了,欧内斯特”但我说不出话。“气密舱漏气了,漏气了,漏气了,了。”优瑞卡博尔那伊万科维奇说。我看见一个身着宇航服的人腰上系着一根绳子,朝着越来越远的无边黑暗远去。我感觉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数的流浪小行星从眼前经过,奔向远方。“实验室发生爆炸了,发生爆炸,爆炸。”骄伊清维特尼尔说。“你知道你是谁的接班人吗?是大名鼎鼎的奎格詈的接班人。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接班人,接班人,大名鼎鼎的奎格詈,奎,奎,奎格詈,你不懂,不懂,不懂。”我说。“亲爱的叶戈尔,戈尔,戈,尔。”哈蒂·拉玛说。“欧内斯特,你找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吗?找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吗?找到了吗?了吗?”骄伊清维特尼尔说。“你找到它了吗,欧内斯特?欧内,斯……特……”我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伊皮芬妮,你听我说,听我说,听我,听我,说。”特克斯埃森豪尔说。“维奥瑞卡杀死了肯斯詈的日月明夜蛾。杀死了,杀死,杀,日月明夜蛾。”马瑞奥费瑞阿瑞欧说。“我该走了,该走了,走了,走了。”舒瓦说。“是的,是的,事实就是那样,就是那样,如你所想。”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说。“居伊,不要忘记我。”特润斯扬说。“今天早上沃克镇出现了三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三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三个,三个,不属于这里,这里,这里。”伊皮芬妮苏托说。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叹息了一声。“四百公里外,四百,四百,四百,四百。”维奥瑞卡斯托阳说。“居伊,我也不可以纹身,不可以,不可以,纹身,纹身,纹,纹,纹,身。”昆尼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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