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是宝贝了一千年的魔骨,为了让他平安渡劫,还是冒着风险拿了出来。
以及为什么明明已经用不上他的躯体了,却还是要用心头血来替他解蛊。
……有点复杂。
对于复杂的事,楼烬一向选择不去深究。
针对这一点,容嘉曾对他颇有诟病,说他说好听点叫淡泊,说难听点就是看花不赏柳、翻书不看字,对什么都是看个热闹。
——意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容嘉没敢明说罢了。
想到容嘉,楼烬突然潜进识海,将容嘉从睡梦中薅了起来。
容嘉睡得正香,语气很敷衍:“师父我这边忙着,有什么事——”
楼烬气笑了:“你一个仙,还需要睡觉?”
“那不是师父说的么,”容嘉揉着眼睛嘟囔,“若是无口腹之欲、无周公之礼,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徒儿都是跟您学的。”
楼烬:“……”
……周公之礼不是睡觉的意思。
“……容嘉,你多读点书吧。”
“知道了,”容嘉打着呵欠,“徒儿明天就读。”
楼烬道:“别睡了,为师有事找你。”
“……”
无人回应。
过了片刻,听着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噜声,楼烬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只见楼烬身形一晃,下一瞬便站在容嘉的榻前,提着容嘉的耳朵将他拽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容嘉的瞌睡虫一下全跑了,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师傅你干嘛?!”
楼烬没松手:“我问你,人头木呢?”
容嘉:“什么人头木!”
楼烬:“人头木送给咱们的那个人头,你放哪去了?”
容嘉这才想起来,奋力拍着楼烬的手示意他松开。
楼烬将手一松,容嘉捂着耳朵哎哟哎哟叫了两声,这才从储物戒中翻翻找找掏出圆咕隆咚的人头来,也不敢看,就这么直直递到了楼烬怀里。
“师父要这个做什么?”容嘉嘟囔,“大半夜的,人家睡得正香呢。”
楼烬一笑:“为师自有妙用。”
“什么妙——”
容嘉话未说完,却见楼烬又原地消失了。
他愣愣地揉揉眼睛,此处再无楼烬的一点气息。
他师父这是……又提升了?
不是,明明往前的几百年都原地踏步,怎么这一阵子突然升了又升?
莫非是有了什么特别的修炼方法吗?
不行,容嘉心想,明天睡醒了见到师父一定要他将这方法传授给自己。
好东西怎么能独享!
于是容嘉愤愤地爬上床,脑袋一挨枕头重新呼呼大睡起来。
之前带回来的朱宣暂时由山欢羁押着,容嘉没什么担心的,所以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神清气爽地跳下床,找了一圈才找到楼烬。
彼时楼烬坐在崖边的一棵大树脚下,背靠树干席地而坐,身旁歪歪扭扭扔了一地的空酒壶。
那颗人头木就在他手边放着,上面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