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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0 章 后日谈(第1页)

嬴政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入殿内,数位公子、内侍对其恭敬行礼,嬴政轻轻一挥手,目不斜视地向着坐在长椅上的张婴走去。他道:“阿婴,想甚如此入神?”阿婴幽幽地抬起脸,眨了眨大眼睛,拉长音调道:“大父如此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独揽乾坤的厉害人物,岂能不知晓阿婴的心思。”众公子:……如桥差点被这阴阳怪气的话给逗笑,好在公子高机敏地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让如桥笑出声来。嬴政一时失笑,道:“你小子,这是在埋怨大父不成?”“岂敢岂敢!大父一手春秋笔法实在是绝妙,我若今日敢埋怨大父,明日不知得被描绘成何等不成体统的模样。”张婴闷闷地开口道。众公子:!!!刚成为皇太孙是否有些太放肆了。嬴政眼眸微眯,道:“哦。阿婴说说朕春秋了哪些事?”张婴就差翻白眼了,顿了顿,他才开口道:“大父之前明明只说认祖归宗,并没有说要当太孙,更没有说……”要当着群臣的面,让他十年后登基当秦二世。一想到嬴政今日的宣布,想到能文善武的扶苏,以及一批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大秦公子们,张婴就觉得头疼。他愿意承认身份,是想背靠嬴政和扶苏两棵大树好乘凉,是为了以后能享受生活,不是为了遭受刀光剑影持续007的!张婴话音刚落。公子高立刻扭头看向扶苏。扶苏和公子寒不约而同地看向嬴政。其他公子则在嬴政、扶苏和张婴之间来回看了一遍。嬴政轻“咦”了一声,道:“朕没有对阿婴说过吗?”张婴道:“没有。”“哦。”嬴政摸了摸胡须,冷不丁来了一句,“可能忘记了。”张婴一哽:……好敷衍的理由。“哈哈哈。”嬴政对上张婴囧囧的双眸忽然畅快一笑,他端起一碗温茶“吨吨吨”地一饮而尽,然后对张婴眨了下眼,“阿婴,大父曾与你说过一个道理,天下之事不可能尽在掌握之中,要善用大势随机应变。阿婴如今可是看明白了?”张婴:……呵呵,现在说再多的大道理都遮掩不了,大父就是故意的。这时,公子寒也倒了杯水喝茶,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公子高身上,道:“二兄,平日里你最喜欢诗经文章,最讲究礼仪排场。日后有时间也多带皇太孙听听民间戏曲,好让他知晓一个道理,这天下以“孝”为大道,大父、阿父要做何事,哪有晚辈可……”“闭嘴!”嬴政眼睛一瞪,声音透着严厉,“怂恿兄长带犹子去三教九流的场所,哪来的脸面说这个!”公子寒阴阳怪气的表情僵在脸上。“还有你们,听到这般荒唐的说辞,一个个闷不做声的看着,作甚!”嬴政目光扫向其他公子,“我是这般教你们的吗?!”其他公子:!!!()扶苏看着弟弟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轻叹一声,拱手道:≈ap;ldo;父皇,此乃扶苏之错,是我未曾管教好阿弟们。≈ap;rdo;?霖桔提醒您《秦始皇真不是我爹?》节完整章节』()“你是该反省。寒说阿婴时你不出头,现在出来说个甚!……”嬴政又是一通批评,“怎么难道你还想玩平衡之‘术’不成?”扶苏大惊,连忙走出来拱手道:“父皇明鉴,儿万不敢有此心。”其他公子也纷纷鞠躬拱手道:“父皇息怒。”嬴政收回冷冷的视线,重新看向张婴,道:“阿婴,你可以擅“术”,但万万不可常用擅用“术”,否则就会像寒这般自以为是。实则破绽百出。”公子寒脸刷地红了,咬牙低头。张婴心下无奈,有些话大父就不能私下说嘛。他不想继续拉公子们的仇恨值,于是张婴将话题转移回去,开口道:“既然是大父忘记了。何不趁着诏书尚未发布天下,重新修改呢?”公子们偷瞄一眼张婴,竟敢在父皇气头上顶嘴?!扶苏看向张婴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恃宠而骄啊!如桥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阿婴婴也太好心了,这可是皇位啊!高高在上的大兄,与会陪着他玩耍的阿婴婴,他对阿婴婴鼎力支持啊!然而出乎公子们的意料,嬴政一点没生气,还亲昵地戳了一下张婴的眉心,道:“你小子别想了,君王一诺千金。既然当了皇太孙,就得担起责任,好好给我批改文书去。”张婴:……他扭头看向扶苏,正欲求助,没想到嬴政也将眼神看向诸多公子,喝斥道:“还傻站在这作甚!有事的给我做事,没公务的都给我上城墙搬砖去!”大秦众公子:………………小半个时辰后。张婴端坐在特制小书桌,看着宫女主动沏茶,在他座位斜下方。扶苏与他几乎平行而座,高、寒等几位及冠的大秦公子,端坐在扶苏的下方,他们全部在翻阅、审核源源不断的文书。经过他们的手的文书一部分会分流下去,还有一部分会转交给候在旁边的内侍,内侍们整理文书,然后将其一摞摞呈送在张婴的案几上。张婴看着这一幕,莫名有一种雏形“内阁”的感觉。他甩了甩脑袋,目光落在越搬越多的文书上。这一摞,红色印泥,没有印章,非加急,估计得用上一个时辰左右。这一摞,黑色印泥,有私人印章,非加急,估计得用上两个时辰左右。这一摞不得了了,红色、黑色、藏青色三个印泥,还都加了私印,粘贴了加急的羽毛,嗯,这不是计算耗时多久的问题,而是用时间战术能否解决的问题。……随着文书一摞摞增多,张婴开始怀疑自己这几日还能睡觉吗?他不会成为第一个猝死的皇太孙吧。张婴的目光看()向坐在斜后方,正撸起袖子批改文书的嬴政,看着对方远远高于自己这边的文书,他又将质疑的话默默地验了回去。说真的,这一波不是心疼嬴政,他只是担心万一刺激到工作狂,嬴政给他来一波反向操作,那他不得哭死。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来者人名还没被内侍通报,她的声音就先清晰地传递出来。“我的好孙儿就在此,没有离开吗?”“陛下说谢绝见客,但我不是客卿我是他夫人。你速速去通报。我这是人之常情,舔犊之情,你去你去,有什么我一力承担。陛下不是不近人情之辈。”……扶苏愕然抬头。其他公子悄悄偷瞄扶苏、张婴,公子寒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但很快又有些意兴阑珊地偏开头。公子高看了看公子寒,又看了看扶苏,忽然起身道:“父皇,儿去请郑夫人……”“闭嘴,坐下。”嬴政有些冷硬的嗓音响起,他瞟了一眼候在旁侧的赵文,“去将郑夫人送离。”赵文拱手称“唯”。张婴轻轻啧了一声,他一边想着,若郑夫人进来他还可以多休息一下,一边还是将毛笔放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右手。“……罢了,来都来了,让其进来吧。”嬴政忽然开口。张婴揉捏手指的动作一顿,他抬头,恰好与嬴政深沉的双眸对视上。紧接着,嬴政道:“再让夏太医他们过来,给阿婴松松筋骨。”张婴又是一愣,所以,大父是想让他休息吗?他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一抹思虑,就看见扶苏主动上前去开门,紧接着,来者毫不留情地推开扶苏,同时一转身,目光锁定他的方向直冲而来,嘴上还同时念叨着。“我的阿婴好孙孙啊!我的老天爷,那些天杀的余孽可把我家小孙孙给欺负坏了。苍天山神河神……啊,你可要给我的小孙孙做主啊……”

伴随着一大串“心肝肝”“小孙孙”的声音,张婴被郑夫人紧紧地抱住。张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莫名幻视一波贾宝玉。他想要挣扎,但考虑到自身的力量与郑夫人柔弱的身体,主要还是感受到郑夫人滴落的热泪,张婴又强行停住了。张婴的顺从进一步激发了郑夫人的慈爱之心。她先是抒发了一通对老天爷,对扶苏,甚至隐晦对嬴政的不满,最后还要强调一句,“她没有因为最后得知真相这事生气,只是在生气苦了小孙孙”。之后,郑夫人指着扶苏的骂道:“你竟让我的小孙孙遗落在外这么多年,十多年啊!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弄丢了?!”扶苏苦笑着拱手道:“阿母莫气坏了身体。”“有你这么个糊涂阿父,我怎敢气坏了身子。”郑夫人环视一圈,指着公子寒道,“你看,寒、将闾他们可有遗失过自己的骨肉?”说到这,她忽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扶苏一眼,“还有高,他再怎么缺心眼也没弄丢过自己的骨肉。你这长兄怎么当的。”公子高:???扶苏注意到张婴求助的眨眼暗示,他无奈上前一步,想将郑夫人扶去一旁坐下,没想到又一次被她推开了手,郑夫人道:“我今日可是要为小孙孙讨公道。你且让开些,别妨碍我抱着小孙孙。”扶苏:……张·即将窒息·婴:……你们母子吵归吵闹归闹,别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啊。公子寒忽然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然后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意有所指地开口道:“郑夫人放心,长兄真的很爱护婴犹子。连皇太孙继承人这么大一件事,长兄都不曾与犹子争执吵闹过一句。啧啧,不愧是素有贤名的大兄。”张婴眼眸一暗,想起一个时辰前嬴政和他说的几句话,总结为:尽量要对蠢笨的叔叔们多多包涵。思及此,他立刻刷刷刷写了一句话,搓了个纸团丢给嬴政。“无语”的眼神看向了嬴政。‘这么蠢的叔叔还是丢了吧。’嬴政差点被茶水呛到,嘴角微微抽搐,回了一个冷静的眼神。张婴继续丢了个纸团子过去。‘大父啊!都比我快大两轮了,都老成成这样了,哪里还能成长哦。’嬴政平静地看完,然后给了张婴一个鼓励的眼神。张婴:……他避开了大父的视线。张婴和嬴政在这互相搓团子开小差,郑夫人听了几句公子寒的话,却忽然发起了脾气。她先是一句,“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为大兄说话?”公子寒笑容僵住,他何时为扶苏说过话,这锅我不背!也将张婴的视线给吸引过来。就见郑夫人继续道:“这什么皇太孙的位置,不全是陛下定下的吗?我儿若真的找小孙孙吵,那才是愚不可及啊。寒,我知晓你是替我儿委屈,但没有必要。因为我儿最孝顺不过,也不可能会违背陛下的决定。唉,高,本就不太懂事理,没想到跟了你一段时间,竟是连你也变得迟钝了,哎……”扶苏、公子高和公子寒三人:……张婴:……噗。尤其注意到郑夫人无比真诚的目光,他整个人抖啊抖的险些没控制住笑出了声。这是白到深处自然黑吗?张婴努力克制自己,但不代表郑夫人能克制。人有时候念叨多了,情绪就会积攒得越来越多,就好像郑夫人越是念叨张婴,越是觉得他受委屈了,说到最后似乎将她自己洗脑了,还真觉得张婴赢弱。然后郑夫人用力向上一抱,“嘎吱”,她不慎闪到了自己的腰。众人:……一阵鸡飞狗跳后,郑夫人留下一堆礼物,才在太医令的医嘱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殿内重归安静。嬴政忽然开口道:“若对大秦继承人有疑问。可来问我。”众人一顿,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刹那间又严峻起来。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就在张婴以为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时,就听见嬴政直接点名公子寒道:“你认为谁能继承大秦?”“不,我……”公子寒刚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却被嬴政打断,嬴政平静地看向公子寒,道:“若错过这一次开口,再有下次质疑皇太孙,一律当谋逆处置。”众人悚然一惊。公子寒骤然沉默,半晌,他抬起头,毒曼巴的气势再次展现出来,他充满攻击性地开口道:“所以为什么?父皇,为什么是张婴,我也为大秦努力了十多年,难道我不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直接丢过去的铜罐给砸到额角,直接渗出了血。公子寒愣愣地抬头。嬴政起身怒斥道:“竖子!你说的什么话!问得又是何等荒谬的问题!我之前还当你长进了,知晓自己竞争不上,所以宁可选仁厚的扶苏,好谋夺利益。没想到你竟是为了自己问?哈,你如今近而立之年!可曾立下过军功?你对江山社稷有什么大的贡献吗?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和一些九卿郎官谋划些小利小惠。那些小恩小惠还是扶苏征战北地,阿婴弄出羊毛羊线利润得来的。寒,你何来颜面自问?若我给你,你敢……不,这个假设都不会有。”公子寒刚展露出来的凶悍气势,被嬴政一连串的质问问得节节败退,最后一脸自闭。等嬴政喝了一口水,公子寒才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陛下说得对。那么,为何不选长公子呢?”嬴政又是冷笑一声,道:“夫人刚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你还真是和高处太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这点道理都看不透。”公子高和公子寒:……嬴政喷完之后才道:“扶苏有勇无谋,与我政见不和。你们无勇无谋,只会无能附和,唯阿婴集百家之长,擅御下,有谋略,更能懂朕之志向。舍他其谁?”顿了顿,嬴政意有所指地开口,“更何况他上位,也能更安稳。”嬴政不满扶苏继位,但他已经当隐太子很多年,但凡其他公子上位都会视扶苏为眼中钉手中刺,支持扶苏的派系重臣也不会安稳。但张婴上位,反而可以让势力进入诡异平衡下来。这个话嬴政没说,但在场诸多公子深谙官场多年,即便是公子高这木头脑袋,也能隐约领悟一二。嬴政又问了几声还有没有异议?最后还重点cue扶苏。扶苏非常认真地回答,他只希望大秦长治久安,老有所依,不说阿婴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即便是其他人,只要是嬴政下达的指令,谁当皇帝他都无条件服从。公子寒在一旁轻蔑地瞥了一眼,暗忖:这扶苏是当自己是张婴吗?哈,父皇最讨厌如此直白的马屁。然而下一秒,公子寒就震惊了。因为他看见嬴政“嗯”了一声,表情复杂地拍拍扶苏的肩膀,道:“我知你是孝顺的,但……凡事过犹不及。”公子寒眼珠子一转,也凑上前,开口道:“我也是。父皇,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儿臣对你的一片孝心,只要是你的意愿,不管是谁当皇帝,我都会鼎力支持……”公子寒正拍马屁时,完全不知道嬴政脑海中浮现的正是公子寒被抓捕在囚车上,与其他公子私下抱怨的一幕:“呸!父皇会立胡亥为太子?我是不信!别说是胡亥了,即便是父皇,他想弄死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啪!”公子寒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嬴政来了个大巴掌,公子寒愣愣地抬头,恰好与嬴政无语的双眸对视上。嬴政道:“你且安分些。”公子寒:……他沉默地坐下。这时,赵文忽然小迈步跑过来在嬴政耳畔轻轻说了几句。嬴政一挑眉,他起身拉起张婴往前走,同时示意扶苏跟过来。张婴见状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大父,此去何处?”嬴政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复杂,道:“李斯逃……咳,回乡路上抓了张良,现在人关在项羽隔间,他……应该是想将功赎罪。”张婴:……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有点没理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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