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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升级(第1页)

苏烟扔了陆行之的蹴球,也不管陆行之是何反应,她头也不回离开长廊。她去了慈宁宫。太后同她提了三日后庆功宴的事,说庆功宴上会有不少的节目,希望苏烟也助助兴,给归来的将士们提一首颂扬词。谈完庆功宴的事,太后留苏烟用了午膳,又拉着她去腊梅园赏花下棋。待到苏烟离宫,已是夕阳西下。皇宫外头,侯府的小厮见苏烟出来,忙不迭凑上前,递上一封书信。小厮:“奴已等候多时。我家小姐交待了,此信得亲自交到您手上。”小厮口中的“小姐”指的是陈宝儿,是苏烟亲姑姑的女儿,也就是苏烟的表妹。信笺上不过寥寥数语,说的是狐狸精的事。那事能气得苏烟心口疼。而陈宝儿的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几乎能够想象依着陈宝儿的暴脾气,当时是有多么的义愤填膺、愤怒难当。苏烟:“麻烦转告宝儿,明日辰时我在西街早市等她。”苏烟回了太傅府。墨兰苑内,如意命女婢们端上今个的晚膳。醋溜白菜、红烧豆腐、油炸花生米、红糖甜酒汤圆清一色的素菜,唯有中间的肉末茄子和小菜蛋花汤,勉勉强强算是荤食。苏烟:“怎吃的这般清淡?”如意叹气:“大人走后,苏二婶就以不宽裕为由,说要节衣缩食,只给了往常半个月的银钱。”府上一直是苏二婶打理后院,墨兰苑每月能分得八两银子。这于寻常人家已是大半年的伙食。可苏烟自幼锦衣玉食惯了,几乎不怎么到前厅用膳,日日命小厨房换着花样单独做膳;加之她每晚需得饮用温牛乳、用珍珠粉敷面、胭脂水粉都是最好的八两银子,不过堪堪够用而已。这个月只有四两银子,才月中呢,就捉襟见肘了。苏烟从红木色梳妆台上摸出一把金色的钥匙,打开第二层中间锁着的抽屉,拿出一袋银钱,交给如薇。如薇:“小姐,这不是您留着应急用的么?”苏烟笑着,“眼下还不急么?绘云阁的手膏先不买了,我这还有些,应该能撑到月底。”如薇的手烫得很,手心的钱袋子似有千斤重。她家小姐何时这般憋屈过?但凡太傅大人未离京,府上有给小姐撑腰的人,苏二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克扣小姐的伙食。几个婢女都沉默着,苏烟倒是从容。“放宽心,一两个月而已,不难捱。书坊的老板还未给我结账,等结账的银子下来了,日子就好过了。”苏烟是上京有名的才女,诗词造诣颇有大家风范。平日里闲得无事的时候,她会将自个的诗词字画放到书坊售卖。虽然收益受行情影响,浮动颇大,但也不失为一种赚取零花的方式。宽慰过婢女,苏烟起身往院外走。如意:“小姐,您去哪?您不用晚膳的么?”苏烟瞧一眼寡淡的膳食,“不了,你们吃。我去对门蹭顿饭。”定国公府,前厅。姚夫人逗弄着怀里抱着的白色哈巴狗,吩咐后厨盛一份墨鱼乌鸡汤,给对门的墨兰苑端去。正好苏烟过来了。“烟儿,你从宫里回来了?得了,省得后厨来回跑。先歇会儿,等菜上齐了,咱们就吃饭!”苏烟揉了两把哈巴狗毛茸茸的脑袋,给它喂了颗花生米,抬眸对姚夫人笑。“您知道我嘴馋,闻着香味儿过来的。”姚夫人就笑,拉着苏烟坐下,说随时过来,想吃什么提前说,多双筷子而已。哈巴狗得了苏烟的吃食,殷切得很,伸出前爪扒拉苏烟的腿,嘴里不断“嘤嘤”叫唤,被姚夫人笑着拍开。“小东西,瞧把你得意的?”又道,“对了,烟儿,你出宫的时候,可有瞧见行之?他比你先进宫,照说该回来了。”苏烟声色颇冷,“没有。”姚夫人并未注意到苏烟的不悦,自顾自地说话。“昨个行之回房,愣在院子里,里里外外瞧了好几回,生怕走错屋呢!”苏烟想起来了。陆行之的寝卧里堆满了她的东西。置物架上挂着的大红色披风、床尾放着的古行琵琶、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等,粉粉绿绿的。乍眼望去,还以为是女儿家的闺房。苏烟起身:“我去收拾!”姚夫人:“不用,行之不介意的。哎呀,你这孩子,跑那么快做什么?”苏烟直奔后院。一路上,奴仆们恭敬地行礼。待苏烟到了兰宇轩,兰宇轩的女婢们忙送上暖和的皮履和热茶,又掩上雕花窗、烧起地炕。苏烟把外间挂着的衣裙叠放整齐,塞进衣柜。衣柜里,整整三个隔间、六个柜子,几乎全放着她的衣物。什么披肩啦、襦裙啦、纱巾啦、小衣罗袜啦满满当当的,而陆行之的锦袍仅占了最下方的一小格。苏烟琢磨着,晚些得让丫鬟们把她的衣物拿回墨兰苑。正收拾呢,陆行之踩着夕阳的余晖进来了。他仅着一件单薄的中衣,领口微敞;外衣系在腰间,松松垮垮的。腰带上挂着个蓝色香囊,随着他的步伐起伏,隐约可见紧实的腰线和腹肌。那白净的额头淌着汗珠,密密麻麻的。而他的手中,把玩着一个崭新的蹴球。深灰色、皮质上乘、纹理清晰,一看就不是苏烟扔进溪水池里的那个。他挑着眉,瞥见屋内的苏烟,不避也不让,径直朝苏烟走来。一步、两步、三步他边走边拍着蹴球,步伐随意、动作慵懒。蹴球落地的声音清脆,响在寂静的兰宇轩,响在苏烟紧蹙的眉间。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蹴球,而是紧盯着苏烟,眸光犀利,挑衅的意味十足。苏烟:“”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后背绷得死死的。他的身形高大魁梧,从门框处走过来的时候,挡住了大部分光线,让原本明亮的屋子刹那间昏暗。压抑、紧迫、威逼的气势如潮水般滚滚而来。陡然,他重重地拍下蹴球。——“砰”!尘灰飞扬,溅落在她卷翘的长睫。她稍稍一眨眼,雾蒙蒙的灰便落在脚下的绒花地毯上。那蹴球却饶了个弯,从他的左手心到他的右手心。他看着苏烟,依旧一句话不说,转身走向隔间的盥洗室。不多时,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苏烟:“”她站在拔步床旁,手上拿着两双先前放在浅廊上的皮履。皮履上绣着绕颈的鸳鸯,一双是男子的、蓝色,一双是女子的、粉色。她回过神,将两双皮履收进柜子里。用晚膳的时候,苏烟和陆行之坐在一处,陆仁忠和姚夫人坐在上座。陆仁忠看向陆行之:“听说你今日在乾德宫的溪水池捞蹴球,捞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怎的,嫌天气热了,还想下去游水?”宫里头素来没什么秘密,上午发生的事,下午就能飘进千家万巷,只是某些细节,会被人刻意地抹去。陆行之埋头扒着碗里的饭,闻言没有抬头,只淡淡一句。“皇命难为。”陆行之要是不想说,陆仁忠便是拿着藤条打,也决计无法让儿子吐出半个字。若仅仅是捞个球,陆仁忠哪会紧张?他担心的,不过是帝王每一项举措背后的深意。陆仁忠,“捞起来的蹴球呢?”陆行之,“扔了。”陆行之放下茶盏,忽地将筷子伸向苏烟前面放着的糖醋排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平日里从来不吃糖醋排骨的人,居然啃得嘎滋脆。姚夫人,“你皇兄也真是的。蹴球掉进溪水池,喊个小太监捞起来就是,何必折腾你?”陆行之扬眉,状似不经意间瞥向苏烟,却是什么也没说。按照惯例,用过晚膳后,陆行之送苏烟回太傅府。太傅府守门的家丁打开大门,瞧着苏烟身后跟着的魁梧男儿,忙笑着后退,欲将其迎进来。陆行之却转了个身,扭头回了定国公府。家丁:“小姐,陆将军他”苏烟的唇向下抿着,久久没有回话。陆行之回到定国公府,姚夫人正在翻看陆行之从边疆带回来的木箱。木箱子里装着的多是他这些年在马背上的积攒。立下的赫赫战功勋章、带有图腾的匕首、复杂的边疆地形图昨日就到了军营,将士们今日整理后才送过来。姚夫人:“你个没良心的,都没给你娘带点礼物么?”五六个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眼就看到底,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送给娘的。唯有个漆黑色的皮箱,做工精致、雕刻繁复,用大红色的绸带裹了四个边角,保管得甚是仔细姚夫人刚要打开,被陆行之拦住。陆行之吩咐家丁,“搬去我的院子”,又指着另一口稍大些的木箱,“娘,送给您的。”姚夫人原本气着,想说儿子藏着宝贝不给她瞧,可一听说有礼物,当即欣慰地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儿子的心意。那是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披风。毛色上乘、质地极好,款式又新颖,剪裁流畅,是难得一见的奢品。姚夫人拿着披风比了又比,直夸儿子眼光好,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墨黑色的玉佩。玉佩是稀有的和田黑玉,正面是茫茫大山、滔滔江水,背面刻着“仁忠”二字。姚夫人将玉佩递给陆仁忠。“快看,孩子送给你的!”“有啥好看的?都是小年轻戴的”陆仁忠不慌不忙地放下茶盏,略带嫌弃地接过,低头就笑,系在腰间。木箱子的最底下,还有一串彩色的手串。红玛瑙、黄晶石、绿翡翠五颜六色的,颗颗不同样,被打磨得光泽细腻,在飘摇的烛火下熠熠生辉。姚夫人:“这是给烟儿的吧?还说你心里头没她?”陆行之不回话,只是冲着桌子底下的哈巴狗唤。“旺财,过来。”姚夫人:“”它不叫旺财,它叫乐乐!旺财乐乐不管,摇着尾巴凑到陆行之跟前。陆行之摸摸哈巴狗的头,将五彩手串戴到哈巴狗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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