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心绪都如花瓣流红随风一阵摇曳,将风吞没干净后又停了一切声息,静得像那阵风就从未来过。“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直到林管家略带怒意的声音重新将风掀起,易鹤安懒懒地抬了抬眼眸。赵译站在花丛的另一面,两人隔着相望。易鹤安复又低头,看向快被自己浇死的花,放下了手中的洒壶。“林叔,你下去吧。”“可是……”林管家欲言又止。“这位是我的先生。”易鹤安称赵译是先生,语气里没有几分恭敬,只是他更不想说赵译是殷家的表少爷。林管家最后带着愤怒甩袖离去,也不知府里的仆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每月的月钱是白领的?!竟任由这么个大活人进宅!非要好好管教管教!或是该将些人逐出去了!易鹤安不似林管家那般想,他清楚,倘若赵译想进来,那一身不容置喙的威慑就不是仆人敢拦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负手于身后,望向赵译。视线不躲不闪,镇定自如。“你当真不愿与我回去?”赵译今日着的是件绛紫色锦袍,尊贵又有端着几分神秘,倒是与缤纷绚烂的花,相得益彰。“回去?”易鹤安嗤笑一声,“先生,用词不妥吧?”“那日你的论述,我看了。有治国之才,为何偏居一隅?”“有治国之才,便不能偏居一隅?有人生来贪财,有人生来怕死,有人则对名利权势趋之若鹜。”易鹤安言无数“有人”后,指向面前的花,“就像有人似丁香,有人似海棠。纵然一样可赏,但总归一个喜枝头,一个默然于角落。”顿了顿,“一切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选择罢了。做事从心,便不会有委屈之说。”“做事从心,便不委屈?”赵译似有若悟,目露几分欣赏“你的辩论功夫,我早领教过了。”“我想你也不是来听我这番枯燥乏味的说辞。”易鹤安笑得淡定从容。“所以,你大可不必拐弯抹角。”眸底掠过华光,“为何而来,直言便是。”“其实也不是什么事。”赵译唇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想你会感兴趣。”“哦?什么?”易鹤安同笑。“令尊是否有告诉过你,十六年前易家与殷家其实分外要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易鹤安轻笑一声,毫不在意。“你难道不想知道,什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吗?”赵译没有给易鹤安拒绝知晓的机会,唇角弧度掺入几丝轻蔑。“十六年前,表妹出生,也是我舅母去世。”说完,他眼眸微微眯起,想一睹猎物挣扎之色。“所以呢?”易鹤安不以为然的一笑,“红鲤镇皆知的事情罢了。”颇有任由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赵译前所未有的想粉碎易鹤安的淡然,从没有人能叫他深感棘手,易鹤安比他,更捉摸不透。两目对视,一道森寒,一道轻淡。再回神,赵译走远。易鹤安闲闲散散的眸光陡然冷却。他负到身后的手,修长手指缝隙间已满是嫣红的花汁,蓦然松开的手心平躺着因用力过度而碾碎成末的花瓣。你不会喜欢我吧殷呖呖听熊叔回来说老爹将易老爹打得很严重,可能一两个月都得躺床上调息。她从来没见老爹下手这么狠过。弄得她去学堂,同窗们看她的眼神都满是忌惮,她更觉无颜面对易鹤安,甚至不敢与他直视。想想看人家好心将她送回家,结果人家老爹就被自家老爹打了。这搁谁,谁心里不膈应?尤其易鹤安最近待她异常冷漠,这冷漠的方法,和别人还不太一样。他不会像原先那样和她拌嘴了,对她谦恭如其他人,殷呖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受虐心理,怎么易鹤安不跟她反着来了,她还不乐意了。“老大,你……”正当她苦恼的时候,赵笑笑靠过来。“怎么了?”她偏头,赵笑笑欲言又止。“你知不知道,最近你的事,都传遍红鲤镇了。”“什么?!”殷呖呖瞪眼。她和易鹤安的事传遍了?!想了想,不对,她和易鹤安能有什么事?!“上回你受责难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为难你的那个人,好多天都没来学堂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都说因为他说了你几句话,然后你……你就逼得人家退学。”赵笑笑说完,一脸忧虑。殷呖呖松了口气,原来和易鹤安无关,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他们传就传呗,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不是身正不正的问题,老大,三人成虎啊。”赵笑笑说着往易鹤安那个方向看了眼,往殷呖呖旁凑得更近,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