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叶老板去忙吧,不用操心我们这里了。”王摇花道。
待到叶惜弱下楼后,王摇花将包袱放在了桌上,兰香寒一脚将被子踢开,翻了个身。
王摇花将她踢开的被子重新掩好。
见她已经安稳地睡去了,她便坐回了桌前去,将包袱打开,从其中一件衣服的兜里掏出了她仅剩的银钱。
王摇花将银钱来回数了好几遍,心想着这钱应当是够她们到达青州城了。
可是去了后,那人还会记得当初的承诺吗?
要是他反悔了,那她可就真是一无所有了。
五年前,她还是岭城陈氏酒馆的一个小杂役,沈潭也还是岭城街头的一个小乞丐。
不过沈潭与别的乞丐不同,他原是出生商贾之家,家中生意遭人算计,导致他们一夜之间欠下了一大笔债款,每日上门讨债的人几乎都要踏破了他们沈家的大门。
沈父沈母承受不住,便齐齐自尽,曾经簇拥着沈家的这些合作商户们,也纷纷同他们断绝了关系,只余下沈潭一人。
自此,沈潭为了躲着那些讨债的人,连家也不敢回去了,只能流落街头。
街头这些乞丐不待见他,甚至还排挤他,他若是讨到吃食,被其他乞丐看见了,最终也只能都被他们抢了去,自己连点残渣也吃不上。
那日,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便直愣愣地冲进了这家酒馆,跪在地上冲着那掌柜磕头,求他施舍一点吃食。
最后沈潭被掌柜的扫地出门了。
这些都被王摇花看在了眼里。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每当她看到这种场景总是会想,王摇衣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也过得如此艰难?
会有人愿意帮助她吗?
王摇花叹了口气。
于是她偷偷给快要饿死在街头的沈潭塞了半块干馒头。
沈潭感激不尽,并承诺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王摇花才不信他这话呢,他如今连滴水都没有,哪来的涌泉报她?
她现在做的善事,都只是希望能够尽数回报到王摇衣身上而已。
再次听见沈潭这个名字,是在去年,她已是东市卖肉的女屠夫。
肉铺旁的屠四爷那段日子老是抱怨岭州的肉价降得太狠了,这都怪青州那位沈潭老板,他似是买下了青州城的大部分肉铺,还与青州之内的养猪户有着交易,他不知抽什么风,突然降低了青州的猪肉价格,岭州这边的肉价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王摇花听闻了他的事迹,倒是头一次理解到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句话的意义。
若非她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她也绝不会离开岭城,千里迢迢地赶往青州去寻沈潭。
想到这里,王摇花有些不安地将钱塞进了衣服兜里。
随即,她的肚子便不争气地响了两声。
王摇花揉了揉肚子,将包袱重新系好,将它藏在了兰香寒身侧的被子下,而后便下了楼。
楼下的男人们喝了个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地倒在桌上,王摇花路过他们时,还能闻见浓烈的酒气。
叶惜弱仍在柜前打着算盘,一边感慨道:“入不敷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