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缓缓低下头一看。
田黄石章的底部,赫然刻着“清风明月”。
钟宴笙:“…………”
送!错!了!
都怪那个铺子里的伙计,“红”和“黄”说得口齿不清,他当时太急着回城了也没仔细看!
萧弄站在他背后,嗓音很柔和:“本王俗务缠身多年,这番涵义,本王很喜欢。”
钟宴笙听着萧弄的话,盯着这枚印章,简直不敢想,万一萧弄要是发现他的身份,继而发现这章子不是送他的,甚至连这番美好的寓意也是送错了……会发生什么事。
钟宴笙终于忍不住了,小小声试探:“殿下,您要是找到那只小雀儿,会怎么做?”
萧弄故意压低声音吓他:“自然是吃了他。”
完了!
定王殿下真的会吃人。
钟宴笙眼睫一抖,把印章塞回去,默默矮下身,借着自己身量清瘦,从侧边钻了出去,局促不安:“殿下,既然看完画了,我就先回去……联络一番春松先生,告知您对他的欣赏了。”
啊,逗过头了。
像是要炸毛了。
萧弄把嘴角不正经的弧度压了压,十分自然道:“好。”
说着,早有预料一般,把书案上搁着的一封信递给钟宴笙:“那就劳烦世子,转交本王的心意给春松先生了。”
钟宴笙伸手去接信。
不知有意无意的,萧弄的指尖在他蹭过了他的手指。
冰凉的,带着点薄茧,蹭过食指时,钟宴笙半边的身子都麻了,指尖抖了一下,才勉强接稳了信。
定王殿下……虽然没有很凶,但是从眼神,到语气,乃至动作都太具有侵略性了。
钟宴笙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会被吃掉,从前一个月都没今日脸红的次数多,快速收起信,低着脑袋闷闷道了句别,便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开。
萧弄悠哉哉地补充了一句:“对了,本王的宠物前几日冲撞了世子,今日是世子来拜访赔罪,下次就换本王去侯府登门赔罪了。”
踏雪配合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啸鸣。
钟宴笙吓得走得更快了:“不必了!多谢殿下!”
望着钟宴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萧弄终于忍不住,抵唇低低笑出了声,和钟宴笙待了不过一个时辰,连隐隐发作的头疼都似乎平息了。
怎么就这么可爱。
他的心情许久没这么好过了。
他随意拍了把踏雪还恋恋不舍往外边瞅着的毛茸脑袋,回身又看了眼身后的画。
另外两幅画,是楼清棠拨了银子给展戎从姑苏带回来的,展戎奔波了几日,早上带着画回到王府后,告了个假回屋里补觉去了。
萧弄的目光从寒梅栖鸟到观潮图,又滑到百花图上后,视线停顿了一下。
百花图上桃李争妍,其中一束石榴花格外出彩,艳艳夺目。
石榴花。
斗花宴上,从迢迢帷帽上挑下来的,代表着定情的石榴花……
萧弄的脸突然黑了。
刚从跟踏雪一起蹴鞠的美梦中醒来,展戎伸了个懒腰,闭上眼准备再犯懒睡会儿,突然被砰地一声推门声惊醒了。
展戎惊恐地睁开眼,就看到他英明神武的主子跨进屋里,步伐急切如风,沉着脸走过来:“本王的花呢?”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