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纣寒的言语,也没能第一时间将她唤醒。
狂澜殿中重新安静下来,纣寒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再度小心地开口。
半晌,谢归晚低头,轻轻开口:
“舟舟还没有死。”
如果沈放舟死了,明珣大概已经杀上了狂澜殿。
余下众人却都不自觉地松口气,祁钰上前一步俯身而拜:“敢问门主,如今天机卦象是否可以寻到舟舟大概的方位?”
谢归晚却摇头:“我亦不知她眼下在何方,但如果她和云别尘都还活着,那么我有九成把我,她们一定会去西州佛寺。”
燕归南想了想握住了刀鞘:“好!我如今本体正在西州,稍后我即立刻赶往佛寺叩问,如有她们二人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来禀告诸位。”
“只是”殿中稍稍有了些生气,但司红泪却面色犹豫,“只是敢问门主,沈放舟究竟和明珣有何关系?为何云别尘说沈放舟一死,明珣即可侵占她的剑骨?”
谢归晚摇头:“说来话长,我为旁观者,其中关窍唯有明珣知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不过两件,一是找到沈放舟,二,则是请祁掌门与魔主即刻出发两界山,明珣的根本,其实正在那山中。”
众人皆是一惊:“两界山?”
“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厮杀的不是仙和魔,”谢归晚低声,“修士与魔族并非敌人而是并肩的战友,那场战斗的对手,其实是明珣所唤醒的,无数死者的魂魄啊。”
等这场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午夜了。
四周烛灯都熄灭了,谢归晚却依旧阖眼坐在原地,没人敢去惊扰这位门主。
如果有,大概也只是纣寒了。
耳侧传来脚步声,谢归晚没有动,只是静静道:“有什么事情吗?”
纣寒忽然便半跪下去,沉默半晌,她忽然就叫了声师尊。
“如今倒也不必用以往的称呼了,”听见这句话,谢归晚轻轻笑起来,声音感慨,“虽然我和知慎与阿鹤有约,她们的徒弟便是我的徒弟,但当年我闭关未曾教过你什么,这一声师尊我倒担待不起。”
纣寒沉默下来,半晌,她才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却声音颤抖,与往日那个魔主判若两人:“门主,那么我的师傅”
“还活着,”谢归晚点点头,“一定还活着,沈放舟既然尚在人世那么殷知慎与扶鹤便绝不会死去,只是要再见她们,我们大概要等上很久了。”
“已经足够了。”纣寒点头,拼命地点头,这位魔主此刻竟然眼眶泛红,她俯身再拜,是很郑重的礼仪,“谢谢门主,谢谢——”
“嗯,无事便回去罢。”
“”
没有回应,面对故人时谢归晚总会松懈下来,于是她笑笑:“所以真有事情吗?”
纣寒有些难以启齿,她声音很低,像是不敢忤逆长辈:
“门主、阿昼从前似乎与现在的您可以称得上好友,她现在失踪您又似乎很是担忧,我想了想”
“你想问我是否喜欢她?”
谢归晚挑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纣寒。
纣寒刚要开口,便被谢归晚下一句惊在原地。
“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件事,那么我告诉你,是。”
真的就这样承认了?!
纣寒猛地抬头,她看着面上覆白纱的谢归晚心中一震,未曾料想门主竟然会真的这样坦荡地认下来!
可是旁人不知晓,她还不知么?
纣寒声音颤抖,像是不敢置信:“可是门主,您喜欢谁都好,甚至哪怕是明珣但当年,当年您曾与我的师尊们定过生死之契,而阿昼,阿昼流着我师尊的血,她是扶鹤陛下与殷掌门的女儿,依照凡间的规则来算,您、您——”
“那又如何呢?”
只要她喜欢,只要舟舟愿意。任何事情,都不足以阻碍她的意愿。任何规矩,都要在她谢归晚的意志下俯首。
所以谢归晚神色平静,毫不在意:
“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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