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十一点更新。孟璟兴许是习惯了楚怀婵每日往他门口一堵死活不让他练武的烦人行径,为着不被她念叨,一早搬了些书册到屋内,每日捱到辰时等她撤走之后才会出门。这日他等到辰时也不见人过来,昨儿到后半夜才走回了府废了一双脚的东流也没能按时从床上爬起来,这会子仍旧和周公如胶似漆。没了这俩嘴碎的在耳边叽叽喳喳,他神清气爽,乐悠悠地取了剑,准备去院中祸害那株垂垂老矣的碧桐。扶舟往旁一站,摸了摸鼻子,不太情愿地把这容易挨揍的光荣任务揽到了自个儿肩上,隔着远远地劝他:“昨夜刚下过雨,秋雨寒凉,也不急这一会子,主子等日头出来再练也不晚?正巧也该用膳了。”孟璟手抚在剑柄上,食指指尖发白,看得出来用了七八成力道,扶舟只觉这剑马上要往他身上招呼了,赶紧又往后蹦了一尺,孟璟却只是把剑扔给他,应了声“也行”。他目瞪口呆地把剑拿回去放好,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位爷今日怎这般好说话,却见这位爷已经自个儿乖乖地用膳去了。孟璟这地儿的早餐素来只起个充饥的作用,从前在卫所里的时候,正是少年人长身体的时间,孟璟那会儿又贪睡,眼见着要误早训的时辰,西平侯又是个治军严谨说一不二的人,惯常只让他给随意揣两个包子,在去校场的路上胡乱两口吞了,时常一上午下来,整个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落下了胃不大好的病根。但这位爷身子毕竟不错,这些伤痛都不至于就能让他怎么着的地步,这些年来也就没怎么悉心调养过,但楚怀婵来的这些日子,虽没开口问过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一句,但不知也从哪儿窥出了几分端倪,自此非要三餐菜品皆要由她过目,备的都是些暖胃佳品,饭桌之上再未见过性凉之物。孟璟不爱吃这些东西,楚怀婵每日便在旁跟个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好说歹说非劝他多尝些。今日楚怀婵不在,扶舟都准备好倾尽毕生的好脾气和耐性好生相劝了,哪知孟璟竟然乖乖地尝了些养胃菜,更喝了小半碗平时打死不碰非得楚怀婵守着饭厅门不让出时才肯尝上一两口的山药排骨汤。他纳闷了好一会儿才去替他端了药上来,孟璟闻着便皱了皱眉:“又换方子了?”“是换过了。”他多了句嘴,“这次保证喝完不犯晕了。”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孟璟便怀疑地盯了他一眼,他立刻站端正了,挺胸发誓:“我说真的。”孟璟没再说什么,皱着眉头将药喝完,只觉心口一阵发闷,于是又略带怀疑地盯他一眼。扶舟一见这“我就看你骗鬼吧”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他目光垂落在药碗上,忽地也没了那分胸有成足,颇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孟璟却懒得和他计较,将碗一搁便主动回书房去了,再未提过要练武之事。扶舟命人撤了膳桌,又立在门口看了紧闭的书房门好一会儿,仍是觉得今日撞了邪了,兀自点了点头,跑回去拎着东流耳朵把人从被窝里揪起来,好生交代了句今日千万别去招惹孟璟。东流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发出一声暴喝:“你有病啊,爷要睡觉!”尔后又瘫倒继续睡去了。他自讨了个没趣,又灰溜溜地回了内院,猫在书房门外偷看了会儿。孟璟正随手翻着昨夜带回来的那些玩意儿,只觉索然无趣,不知怎地便想到了孙南义,昨夜时间仓促,扶舟想来也不会料理得有多干净,薛敬仪这人要发现些漏洞自然不是难事,更何况,他本就生了疑,寻到国公府来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他倒没有花心思去想这人来了该如何应对,不过是颗只知单打独斗的钉子罢了,如若打发不掉,拔掉便是。他微微闭眼,神思恍恍惚惚地四处飘散,最终还是落脚在了栖月阁外。她昨夜踏进院门时,脚甚至有些发软,他清晰地看到,敛秋迎出来扶她时,她腿微微颤了颤,几乎站不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已日上三竿,他迫自己醒神,又看了会子,尔后又随意用了点午膳,一整日都无精打采。好不容易捱到申时,他放任自个儿神游了会儿,以至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何时到了栖月阁外。他几乎疑心自个儿被人附了身,生出了些想去荣禄堂让温天君辟个邪的想法,但这念头刚起,他目光便落在了手上那串垂坠而下的混元流珠上,黄花梨木配青金石,昨日楚怀婵惊慌失措地找措辞为他遮掩试图证实当日翠微观里那人不是他的场景蓦然撞进脑海里,他颇觉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