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片刻,袁国江重重呼出一口气,“你还需要多久?我不能让你无限期查下去。”
他妥协了。钟波迅速计较一番,他当然也不想拖,那么索性在这里,给袁国江也给自己设一个期限,“再给我两周,怎么样?”
“成!两周后再没进展你就撤。”袁国江拍拍桌子,“这段时间有问题我还给你顶着,但你别太过火,真把彭奕珍得罪了,她找头头们反告一状,咱俩都没好日子过!”
星期四轮到钟波值夜班,除了在两个规定的时间段内开车出去巡逻一趟外,其他时候都泡在办公室里等调度。
和他一起夜巡归来的民警王锋坐在电脑前投入地打游戏,钟波则躺进黑皮沙发闭目养会儿神。
虽然闭着眼,他的脑子一刻也没闲着,把最近收获的讯息反复排列组合,试图找出遗漏的拼接点。
虽然给了袁国江一个期限,但他对两周内能不能让案情水落石出毫无把握,他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一晃一个星期又将过去。
这周内,钟波又去找过顾宏兴一次——他没法再去逼问林惜,也不能指望翟亮主动招供——顾宏兴不在,有个一问三不知的小伙计接待了他,他知道那老混蛋在躲着自己。
所有该盘查的人员已经都盘查了一遍,记录本也翻到最后一页,里面满满的尽是废话,而他每天都会很认真地把这些话一读再读,渴望灵光一闪,某几条信息间能通过一条暗绳串联起来。
奇迹没有出现。
钟波一点都不奇怪自己的心情何以滑入焦虑边缘,这种状态以前也遭遇过,就像你站在河这边,看到对岸许多隐隐绰绰的影子,你一度以为自己能看清楚,但你的视力就差那么一点,怎么揉眼睛都不管用。
现在,他和真相仅一河之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
意识逐渐飘远,各种零碎的片段挤入我脑海,杂乱无章,钟波看到很多人,有的笑,有的哭,他居然还看到了贾晴晴。
她依然那么漂亮,穿着紧身性感的黑裙子,头发被风吹散,在脑后飘飘然,她还站在车站,对钟波使劲挥着手,他好像听到她在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要这种生活,但是没办法,很多时候,我们都没得选择。”
我们都没得选择。她说得一点没错。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钟波打了个激灵,醒了。
他刚翻身坐起,王锋已经把电话接了起来。他脑子里还飘荡着贾晴晴的影子,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她。
她说过要请钟波吃饭以示感谢,但也许只是客套,一个星期过去了,音信全无。
王锋响亮的应答转移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