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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页)

很多人都知道王尔德与波西,却少有人知道罗比。波西抛弃王尔德,罗比至死守护王尔德,最终与他合葬。

他觉得这真的很蠢,却不仅重新思考: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爱就是现实中从不存在,却在虚构作品中被反复歌颂的东西。它是自我感动,是宗教的骗局,是人心软弱的自欺。

他是这么觉得的,他一定是这么觉得的。很多年前母亲不爱他,她临死时甚至怨恨他,觉得是他夺走了她的生命和希望。多年后的现在他也没有见过爱,他拥有权力,而权力才是世上唯一的真相。男人对女人的爱是行使权力,女人对男人的爱是臣服权力;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合法的暴力,孩子对父母的爱是反抗失败后的妥协。同性之间的爱就更好理解,那是竞争失败却又不肯承认的自我麻痹。

世上没有爱,就像人心没有善。所谓的善,都只是尚未来得及作恶。

这真无聊,他竟然思考这些,他也是真的太无聊了。

什么都很无聊。权力获取后也变得无聊。据说创业很有趣,于是他和两个认识的人一起创业,可他提不起干劲,自然没趣,还觉得好笑。普通人或许觉得百万美元很了不起,扩展成上亿估值也很了不起,但他躺在千亿的金山上,深知那些财富不过是顶层游戏漏下的残渣,并且以某种规则进行回收,直到真正的动荡变革到来之际。但那一天太远啦,他活不到那时候,他只能一辈子无聊地坐在金山上。

太过无聊,他才做出了那个决定。也因为那个决定,他遇见了音音。

——世上没有爱,就像人心没有善。

所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浑身散发着快乐活泼的气息,你只需要对上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仅深深相信爱,也深深相信善?她简直像从虚构作品里裁下来PS进现实世界的生物,奇怪极了。

刚认识她的那段时间,她问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说“这样啊”。她请他喝咖啡,他说好啊、这样啊,她给他发一些貌似自然但漏洞百出的消息,他也说这样啊,直到她表白、他答应,他也说这样啊。

她问:“‘这样’究竟是哪样?”

他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他习惯活在自己心中的城堡里,已经很多年。

但他知道答案。每当他说“这样啊”,就是在肯定一件事:音音是真相信爱和善啊。

她真相信,真的,他从没见过这么幼稚的人。爱只是控制的手段,是权力的延伸,是维护自身的花言巧语,有人说爱是为了金钱,有人说爱是为了获得照顾,有人说爱是为了性。

她是哪一种?

他好奇起来。

好奇是很不错的情绪,比无聊好得多。他原本没有打算在国内待很久,但他真的太想摆脱无聊了。为了摆脱无聊,他可以坚持假装穷人,反正也不必时时刻刻都装。况且她是真的相信他编的说辞——天啊她真的信,信了还不嫌弃,还说她要养他。

她,一个女孩儿、学生,要养他?真的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太好了,他的好奇有了更多层次,他能期待更多故事的走向。他幻想她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很快受不了压力于是离开,也幻想她被压力所迫、日渐心怀怨恨,变成……什么样?大概就是他母亲那样。真奇怪,他很多年没有想起母亲了。

他为故事设想了很多走向,给她的未来勾勒了许多草图。他幻想她的衰老,幻想她眉眼变得刻薄,幻想她吐出满怀怨恨和戾气的言语,那时他会笑出来,心想不出所料,于是一切归位,他重新回到他的世界秩序里,让这段恋爱成为又一张渐渐蒙尘的庸俗画作。

但她没有。

离开或是怨恨,她都没有。

她无疑是累的,也渐渐开始焦虑。她会反复查看一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可怜数字,还要偷偷摸摸的、生怕他发现,转头却轻松开朗地对他笑,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她能赚钱,他可以放心画画。

次数多了,他也会心软。他会想起过去几段恋爱,那时的女友也并不都冲着他的钱和地位而来,也有喜欢他的脸的,而无论是她们中的谁,他都并不介意让对方共享自己的财富,反正时间短暂,反正九牛一毛。

可音音什么都没得到,她甚至一直在付出。他思忖着,心软着,于是靠过去亲吻她,告诉她没有关系,不赚钱也无所谓,慢慢来。

他是随口说的,她却深深相信,并且觉得感动,说会更加努力,一定让他过上随心所欲画画的日子。

随心所欲画画的日子——他早就过上了。他的生活远超她想象,他曾经一天花出她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然而……

然而,他那时不愿意承认,可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确实受到了某种震撼。他看见她眼睛里的光,一如初见时纯粹真挚,开朗如万里晴空,没有丝毫阴霾。

那时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她一直是这样,那让这么一个人一直在身边,也不错。

日复一日,他们还在一起。

他给她画画,有时给她做饭,在她痛经的时候熬红糖姜水。她痛得眼泪汪汪,说吃糖没用,得吃止疼药,他摸摸她的头,告诉她红糖姜水是安慰剂,拿来送服止疼药。后来布洛芬吃到没用了,换成依托考昔,是他买的。她拿到后立刻吃了,过了会儿真不疼了,她开心得要命,使劲亲了他一口,说这是她收到的很棒的礼物。

他当时是真的吃了一惊,简直是震惊。这是礼物?他从没送过女友这么寒酸的礼物。真的太寒酸了,羞于启齿的地步。

他张嘴想笑她,想问她收到别的礼物时怎么没这么开心,却突然说不出话。他想起来,为了证明自己的“穷”,他是真的没送过她礼物。连一束花都没有。

望着她快乐的脸,他扭过头,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这太奇怪了,他想,这一定是被她传染了。

她也并不是尽善尽美。比如她总是莫名其妙发点脾气,而且总是因为别人发脾气,像什么他随口说慈善筹款是骗局啦——这在上流社会不是人尽皆知吗?——什么她那个攀附权贵的朋友不配给她当朋友啦,甚至他在思考一些事情,随口应了她几声,她突然就不高兴,非说他是不认真听她说话,不认真听就是不尊重她。真的莫名其妙嘛!

还绝不道歉。每次不高兴,都要他费心费力地哄回来。有时他也烦,觉得她好麻烦,从没交过这么麻烦的女朋友,想完了就继续哄。

为什么这么做?他从没深思过理由。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张天真过头的脸适合笑,不适合皱着眉头生气,尤其是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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