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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君臣知心(第1页)

随着书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黑衣文士缓步走了进来。那黑衣文士年岁并不大,大约和萧笺舒相仿,但神情气度却颇为内敛,身形有些消瘦,一身黑衣似乎显得有些大了,荡在身前身后,无风自荡。一双如鹰般的双目,隐隐透着犀利,更有一番说不出的诡谲。他向前走了几步,似乎下意识的回首向后看了几眼,然而万分怪异的是,他头虽然全然转向后面,那身躯却仍旧向前,未曾移动分毫。,再次转头回来,却是一片风轻云淡,锋芒皆无。好一个鹰视狼顾。但见他走到萧笺舒身前,竟忽的一躬伏地,半个身躯向上撅起,口中恭恭敬敬道:“温褚仪拜见二公子!”那动作和口气,端得是万分谦卑。萧笺舒心中满意,却还是欠身离座,走到温褚仪身前,一把将他拉起,十分亲热的道:“温先生何必每次见我都行此大礼,你可是我的心腹,我更是将先生视为知己啊!”温褚仪恭谨的淡笑道:“虽是如此,然而贵贱有别,我温褚仪不过是一介白衣,得公子赏识,已然诚惶诚恐。”萧笺舒点点头,与温褚仪执手来到书案前,一指旁边的座道:“先生请坐。”温褚仪坐了,萧笺舒给他斟了一卮茶,慌的温褚仪站起身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萧笺舒摆摆手道:“先生这样,便真就生分了。”温褚仪这才将那卮茶接过,抿了一口,便道:“公子夤夜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萧笺舒也不再多说什么客套话,话锋一转谈到正题上道:“璟舒遇袭之事,先生可曾听说?”“什么?女公子遇袭?何人所为?”温褚仪一脸惊讶道。萧笺舒不动声色道:“温先生以为何人所为?”温褚仪略加思索方道:“渤海、清流甚至当今”萧笺舒点点头道:“温先生果真大才!我还未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先生便猜出这里面的内情了。只是明面上还有一个势力。先生可曾听闻两仙教?”温褚仪闻听眼神微眯,缓缓道:“略有耳闻龙台西山。”稍加思索,温褚仪又道:“借刀杀人罢了那两仙教是摆在明面的棋子而已。”萧笺舒哈哈大笑道:“先生於我心有戚戚焉!”萧笺舒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温褚仪似乎有些不怎么上道,疑惑问道:“公子让我来,是让我想想如何处理这接下来的清算么?”萧笺舒心里有点不悦,暗道,老狐狸,我的心思你怎么能不知道,你要是真就不知道,我还会这样养着你?萧笺舒只是低头品茶,半句话也不说。温褚仪似后知后觉道:“也是也是,这接下来的事情,想必司空心中已有所计较”萧笺舒实在有些稳不住,这才道:“先生啊,方才我说了,父亲让我辞掉越骑校尉,做那五官中郎将。”温褚仪点点头道:“这却是好事情啊,五官中郎将无论从实权还是官秩都要比越骑校尉高上许多,恭喜公子得司空重用啊。”萧笺舒心中真的来气了,暗道我听你说这些干什么?只得又道:“可是这越骑校尉的候补人选,父亲要我拟了呈他!温先生,我思虑良久,心中也有几个人选,可是始终觉得不妥,先生教我!”温褚仪这才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但不知道越骑校尉的人选,公子都意属何人,不若说来听听。”萧笺舒这才叹口气道:“原先想的是张仕佑”温褚仪淡淡道:“此人不妥,段白楼的降将,虽颇得司空看重,然而无甚背景,你若用他,难免引司空猜忌。”萧笺舒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于是又觉着萧子洪莫属。”温褚仪又摇摇头道:“子洪虽出萧氏一门,但是,是与公子一样的同辈,这些年方才成为后辈翘楚,公子可用,但不是现在,锋芒太露,恐遭人算计。”萧笺舒长叹一声道:“是也是也!我又想不行便让程公郡接替”温褚仪又摇摇头道:“此人虽有勇有谋,然气量狭小,睚眦必报,树敌颇多,不妥不妥!”萧笺舒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也不妥,那也不妥,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唤先生前来了。”温褚仪鹰眼转动,半晌方道:“公子,越骑校尉为北军八校尉之一,位次列卿,属官有丞、司马等。领内附越人骑士,戍卫京师,兼任征伐。秩二千石。大晋淳光十三年,改京北营左校尉置,为五校尉之一,隶北军中候,掌宿卫兵,有司马一员。所掌北营为京师主要的常备禁军,地位亲要,多以宗室外戚或近臣充任。秩比二千石。这可是个关系京畿军马的要职啊!”萧笺舒点点头道:“的确如此,正因为这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在,我才如此慎重啊。”温褚仪点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个接替的人选,不能属于任何一派,还要不为司空忌惮,同时还要没什么大气候,这样才可以让他觉得公子施恩于他,往后他才可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温褚仪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萧笺舒深以为然道:“温先生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依先生看,当选何人才好?”温褚仪想了想,忽的提起笔来,在书案的纸上,刷刷点点的写了一个人的名字。萧笺舒看去,见那有些被墨点污了的纸上写着三个字:萧子真。萧笺舒忽的一拍脑袋道:“哎呀呀,先生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温褚仪笑道:“公子心中装着太多大事,这等小事怎么能扰了公子呢?这萧子真跟萧子洪,还有公子都属同辈,更是司空的子侄,这么重要的位置,用司空的自家人,司空岂能不高兴?再者萧子洪虽然和萧子真一样,但他如今已然在萧氏后辈中拔尖了,若再加个越骑校尉,司空嘴上不说,心中定当见疑,弄不好冷落于他,公子两面都不讨好啊。”萧笺舒不住的点头。“可这萧子真便不同了,军功未累,名声不显,为人颇为低调,更分得清亲疏,无论是三公子、四公子都是敬而远之,所以此人才是最好的人选,既全了司空要职安插自家人的心愿,又不使得两相见疑。”温褚仪缓缓道。萧笺舒这才觉得称心如意,朝着温褚仪一拱手道:“多谢先生今日教我!只是委屈了先生,原本这越骑校尉”温褚仪心中一动,表面上却风轻云淡道:“公子不可,温褚仪名声不显,未立寸功,何谈委屈。”萧笺舒这才深深看了他一眼,颇为真切道:“那先生就随我左右吧,我着实离不开先生啊!”温褚仪淡笑点头。两人又喝了会儿茶,萧笺舒忽道:“只是,今日又让四弟占了先机!”温褚仪眼中冷芒一闪即逝,遂正色道:“公子且不可较一时长短,虽说四公子被赐了貂裘,可是貂裘于朝堂有何相益?再者说,这赐貂裘时,是徐令君在?郭祭酒在?抑或许统领在?只有一个大伴老奴而已,算得甚事?四公子虽得司空宠爱,但朝堂军中半点人脉也无,而公子呢,五官中郎将的重要之处,褚仪不必多说了罢!”萧笺舒这才点了点头道:“先生说的是!只是心中愤懑难平啊!”温褚仪笑道:“公子,英雄者何拘小节,一锤定音之时,那锤握在谁的手上才是关键!”萧笺舒点头,心中这才郁结稍舒。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温褚仪这才转身告辞。待温褚仪离去,红柱后转出独孤袅袅。萧笺舒并不意外,柔声道:“阿袅,早来了吧。”独孤袅袅掩唇一笑道:“自然,夫君和温先生说的话,我可没少听去啊。”萧笺舒似有深意道:“阿袅觉得如何?”独孤袅袅美目流转,幽幽道:“此人,可用,亦不可用”萧笺舒闻言,默然点点头,忽的大袖一挥,眼中看向独孤袅袅的神情火热起来道:“方才阿袅可是偷听了夫君谈话不成?”独孤袅袅俏脸嫣然,星眸顾盼,痴痴道:“听便听了,夫君要把妾身如何?”萧笺舒快步走到独孤袅袅的近前,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眼中火热之色更甚道:“怎样?今晚便要在帐榻上杀你灭口不可”“夫君饶了妾身吧”男女嬉笑声随着脚步渐行渐远翌日。萧元彻方用过饭,魏长安走了进来禀道:“主子,二公子来了。”萧元彻有些意外,他以为将那人选难题抛给萧笺舒,依照他的脾气,非要磨蹭到红轮西坠不可。“让他进来吧!”不一会儿,萧笺舒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给萧元彻见了礼。萧元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回话。”萧笺舒坐了,萧元彻方道:“交待你的事情,想好了?”萧笺舒忙从怀中递了奏章道:“人选孩儿已经写上面了,这奏章父亲若觉得中用,便以父亲的名义呈给圣上吧。”萧元彻打开奏章,粗略的看了几眼,忽的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人选的名字,低低的念了道:“萧子真!”萧笺舒偷眼看去,却看不出萧元彻的脸上是喜是怒。萧元彻将奏章放在一边,方道:“你也有心了,这奏章写的倒也周正,还可一用。”萧笺舒忙道:“是父亲平素教导的好!”萧元彻忽的话锋一转,话音稍重道:“只是萧子真这个人选,是你自己想的么?”萧笺舒心里一哆嗦,早已千百个念头闪过,他极力控制着,显得自己自然一些,方道:“却是孩儿自己想的孩儿昨个想了一整夜。”萧元彻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萧笺舒,心中大约是相信了他所说的,这才笑了笑道:“一个人选,你竟想了整夜去还是要多多历练啊,五官中郎将可是个要紧的位置,你可明白?”萧笺舒忙点头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萧元彻点了点头,朝外面道:“魏长安,备轿。”外面魏长安应声去了。萧元彻这才转头道:“我去宫里一趟,回来你便去五官中郎将营吧!”萧笺舒应下,魏长安已然备好了轿乘,返回头扶了萧元彻向外走去。萧笺舒有些讶异道:“父亲不穿官服么?”萧元彻淡淡道:“问个安而已,穿甚官服?”京都龙台,禁宫凤彰殿。皇宫巍峨,堂皇富丽,恢弘浩大。若有形容之词,也无法尽数描绘这禁宫的庞然。九千九百殿,九千九百廊,亦不为过。金瓦飞甍,貔貅螭吻金光熠熠,栩栩如生,振翅欲飞。气运蒸腾,浩浩王气,诉说着大晋王朝的风雨沧桑,荣耀屈辱。皇宫各处,甲士昂昂,枪矛冽冽,不容侵犯。天下造极帝王家,人间万姓仰头看!凤彰殿,位于内宫,规模更是内宫之冠,庄重与奢华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统一。凤彰殿,乃是皇后的寝宫,当然更不同别处。母仪天下的所在,岂能有他处与之相提并论。十数年前,国贼王熙攻略天下,沙凉铁骑纵横无敌,半数天下皆丧于贼手。王熙一家独大,以臣子之身,鸠占鹊巢,坐了天子龙庭,更是夜宿龙榻,残杀政敌。倒行逆施,无恶不作。久之,激起天下热血男儿的反抗,终将这恶魔诛灭。王熙不甘失败,于各路兵马攻入龙台勤王之时,一把火烧了大晋皇宫,一时间残垣断壁,焦炭湮湮,满目疮痍。时晋安帝刘端,更被各路军阀挟持,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毫无半点帝王尊严可谈。司空萧元彻,起义兵于充州,经过数年征伐,才平息了这场祸乱,更高举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大旗,将安帝刘端迎回龙台。龙归龙台,大晋的千万百姓似乎才看到了再塑荣光的希望。安帝龙撵重临龙台当日,万人空巷,夹道跪伏,热泪盈盈,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号更是如海如潮。只是宫殿皆毁,龙体何安?萧司空倾尽财力,与数年平地起了一座宫城,虽极尽奢华尊崇,若比之当年,仍是萤火不可与日月争辉。好在晋帝刘端体恤万民,连下数道天子令,晓谕不可再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修建宫室,更引得万民称颂。体恤万民,万民称颂,大体的确是这个样子。凤彰殿内。晋安帝刘端刚用过了早膳,正和皇后董氏一处坐着说话。身后宫娥采女,黄门太监无数,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刘端年岁不过二十七八,面色白皙,浓眉阔目,只是那目中没有半点当为帝君的威压与神采,若不是头戴龙冠,身披褚黄,万不能让人想到这是泱泱一国之君。他的眼眶有些发青,嘴唇虽然饱满,但有些发干。耳廓虽大,耳垂却是单薄。倒像一个书生模样。身旁的董皇后,却生的凤姿绝色,大气端庄。满身的华贵装饰,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只是小腹隆起,看来已怀了龙种多时。这董皇后年方双十,正是风华年岁。如今又怀了龙种,更是恩宠的无以复加。董皇后乃是安帝刘端的第二任皇后,第一任皇后姓贺,乃是当今圣上舅舅贺思退的侄女,只是身子从小就弱,贺思退身死阉宦之手,只得随着晋帝颠沛流离,可叹崩于中途,香消玉殒。如今的董皇后,乃是大晋名阀董氏之女。其父董祀,如今身为大晋朝车骑将军,官位赫赫,又是董氏一族的族长。娘家地位显赫,加上董后蕙质兰心、颇识得军国大体,深得刘端恩宠。由此更是宠冠后宫。两人正说些闲话,那刘端更是对董后身怀有孕的事情颇为上心,言语之中多有嘱咐董后珍视凤体,顺利诞下龙儿之语。一个太监手捧了一盘雪花酥走了进来,见今日圣上心情愉悦,似讨好般的将这盘雪花酥捧过头去,捏着公鸭嗓子道:“陛下,这是御膳房新作的雪花酥,听他们说,酥皮晶莹,入口即化。”刘端闻言,似乎颇有兴趣道:“哦?果真如此,那朕便尝尝!”那太监忙取了银针朝那雪花酥上试了试,方道:“陛下请用!”刘端似乎被他的举动惹得有点生气,冷声道:“何故如此小心,这可是朕的内宫!害怕那人害我不成!”慌得左右太监宫娥皆纷纷跪倒。这太监更是口称奴才该死。董后叹了口气,这才轻轻一扯刘端的龙袍衣袖道:“陛下这是做什么,何必跟这些奴才置气?予最爱这一口。予等不及了要吃!”刘端这才笑了起来,一摆手道:“都起来吧,朕就是随口一说,什么该死该活的!”说完这些,刘端亲自拿了一块雪花酥,递到董后嘴边道:“皇后先尝尝!”董后这才伸出纤纤玉指接了,咬了一小口,尝了尝道:“陛下快尝尝,果然是入口即化,好吃的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刘端这才笑呵呵的拿了一块,刚咬了半块在嘴里。忽的大殿前门口,一个小黄门疾步走来,脸上带着略微慌张的神色跪地道:“陛下司空萧元彻请见”刘端正咀嚼着那半块雪花酥,忽的塞在口中不动,神情也有些许的慌乱,声音有些发颤道:“他他这么早来,作甚?”一时气闷,口中雪花酥一呛,咳咳的咳嗽起来。慌得左右连忙大喊:“快,取茶来!”董后先是微微变色,赶紧给刘端捶背,那神情已然变得恬淡许多,低声在刘端耳边道:“陛下,你是君,他是臣何必如此!”刘端好半天才停止了咳嗽,闻听董后此言,这才定了定神,扶了扶龙冠,方道:“请萧司空觐见”不多时,大殿门前,一个身影缓缓而至。萧元彻走的端正,不慌不忙,身躯虽然称不上伟岸,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压和气度。他走到殿中,这才朝着安帝刘端一拱手施礼道:“臣萧元彻参见圣上、皇后!”声音不疾不徐。说不上恭谨,却也没有半分慢待之处。原来司空早已被晋帝赐予了入朝不拜,剑履上殿的权利。刘端表面镇定自若,甚至脸上还有淡淡笑容道:“萧司空今日怎么来的如此早更穿了便服,也是巧了,几日不见,朕也有些想念萧司空啊。近前来坐!”萧元彻向前走了几步,早有小黄门抱了木椅,萧元彻也不客气的坐了。待坐定之后,萧元彻方淡淡笑道:“未曾大朝,故臣穿了便服来想来圣上这里未有大会群臣,臣是放肆了。”他这话虽说的像是请罪,却半无请罪的口气。刘端忙道:“司空哪里话,这样穿着更显得亲切。”萧元彻哈哈一笑道:“多谢圣上体谅。”刘端刚想问他所来为何,萧元彻却是一眼看见他近前那一盘雪花酥,径自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端近前,扬起手来。刘端大骇,声音颤抖道:“司空,欲意何为?”萧元彻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块雪花酥,这才抬眼笑吟吟道:“哎呀!臣放肆了,看到好吃的,实在是失仪!失仪啊!”又用询问的语气道:“臣,能尝尝?”刘端这才忙用袍袖遮了下脸,稍掩饰下失态道:“司空若:()对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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