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哭得气喘吁吁,眼角鼻尖通红,雪白的面庞上满是泪痕,磕磕巴巴地捡着要紧事说:“红豆还在慈宁宫,把她,把她带出来。”老倪落了他几步赶来,此时听到忙道:“属下去,一定把小丫头带回来,夫人放心。”老倪抬步远去。辛越撂下他的大氅,跌跌撞撞、泪眼迷蒙往前走。身后一声叹息,顾衍弯腰捡起大氅,抖落上头沾上的雪沫冰碴,快步上前将单薄的身子牢牢裹住,言辞间有些严厉,“别闹了!”辛越小时候是整条街上最不爱哭闹的孩子,嘉年家里规矩重,常为了塑出一身高雅气派学各式各样的东西,饶是她那般乖巧听话的性子都会被嬷嬷举着戒尺打得泪眼涟涟。辛扬亦是时常被一根鞭子追着跑,嚎啕着上她家门来避祸也不是头一回。只有她,皮最厚,学不好规矩挨嬷嬷训了,手上肿得老高时不哭,程,抽着鼻子问:“你,你做什么?”“衣服脱下来。”顾衍面无表情。在辛越看来,就有那么点黑脸不悦的味道。她心里头本就难受极了,他们分明还在吵架,今日又受了这么大一个唐突、委屈,顾衍竟还顾得上吃哪门子的飞醋。她猛地站起了身,拢紧衣衫撞开他夺门而出。这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了。门口守着的长亭一愣,唤了一声夫人,轻风带过,夫人已经爬上了马车,掀起帘子冷着脸道,“回府。”长亭看看屋里背对自己站着不动的侯爷,又看看马车,应了一声便麻溜地爬上去赶起了车。心下暗道不好,完了,果然是出事了。顾衍站在原地,他确实是不悦,他不悦时话就少,可他只是想给辛越换个衣裳,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她好似还在同自己置气,一气未消,一气又起,那他追是不追?犹豫着,脚步比头脑更实诚,已经迈了出去。马车还没驶出门口的宫道,车后便有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长亭急忙勒马停下,就看到自家侯爷急急停在了马车边,马儿哒哒晃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