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下一刻,苏允棠就没事人似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情况还很是奇怪的问她:“去厄?你这是干什么?”
去厄只觉自个的心尖都被拎出去转了一圈,双膝发软,话里都带了哭腔:“还问我怎么回事?你方才晕倒了,就这么直挺挺的倒过来,吓死我了!”
苏允棠愣了一下,起身疑惑:“晕倒了?方才眼前是有些发黑……可能是蹲的时候长了,好了我没事,别哭别哭。”
“我没哭……”
去厄不好意思的抹抹眼睛,扭着头扶人起来,用力时无意触碰到苏允棠手心,才又猛地一惊:“小姐,你的手怎的这么凉!”
“很凉吗?也还好罢。”苏允棠不以为意。
去厄将她另一手也一并握住,竟忍不住一颤:“什么还好,冰得都扎手了,您试试我的,没感觉吗?”
苏允棠微微凝眉,欲言又止。
她的确没有感觉,和那日去厄按她的膝盖时一般,非但没有感觉到热凉的差别,甚至在没有亲眼看到对方的动作前,都没有感觉到去厄抓了她的手。
仿佛去厄的触碰不是由肌肤察觉之后传给脑子,而是等得她眼睛看到之后双手被握住之后,脑子才忽的惊醒,匆匆给了她一层浅薄的幻象。
但要说彻底没了触觉也不尽然,她身上仍旧会有一些奇怪的错觉,比如大清早里缩在被子里梦见自己在大步快走,起势打拳,醒过来之后竟当真会有筋骨舒展之后的畅快,比如只是坐着巴掌大的小木杌两手空空,屁股却好像坐了极宽敞的一片,手指里还忽的发硌,有些像是抓了笔杆玉石那种硬物……
这些莫名的错觉细微又频碎,若有若无,不难受,那就那种说起来其实没什么事,却又哪哪都不太对劲,总归叫人不太痛快。
这三日里,她不是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状,只是圈禁之中不比从前,说出来也只是平白叫去厄担忧,这才从未提过。
之前是苏允棠的精神一直很好,去厄才没有多留心,眼下出了晕倒的事,再细一打量,才发现自家小姐不单手冰的刺骨,脸上也是毫无血色,唇色都黯淡的吓人!
去厄焦急又自责,一声不吭的翻出棉棱斗篷来给苏允棠系上,再把火炉点旺,搬到自家小姐身边,之后就匆匆出了
6、怪不得()
门:“我去找人,要叫太医来好好给小姐看看!”
去厄走的太快,苏允棠劝阻的话都没能出口,看着晃动的门帘,忍不住一声叹息。
刘景天在荣喜宫外的话言犹在耳,“等她听话回来的一日”,圈禁她就是要她不忍磋磨,听话求饶的,又怎么会准她传太医来治病养身?
果然去厄回来的很快,苏允棠原以为是吃了闭门羹,不料去厄却很高兴:“小姐!我遇到一个守门的禁卫,叫徐越,说他是苏军出身,听说您晕倒了,答应立马就把找太医的事报上去,都没收我的孝敬银子!”
苏允棠的父亲身为威武大将军,最鼎盛时曾掌兵十万,其中有一万先登,由大将军亲自统领,都是百里挑一的亲信精锐,作战骁勇,声名赫赫,又因大将军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这先登军便又称为苏军。
真正的先登苏军在主帅病重后,便已拆散零落各处,可苏大将军征战多年,声名赫赫,有许多跟随过大将军,感念大将军恩德的,也会自称苏军出身。
在这深宫之后听到苏军二字,苏允棠不禁嫣然一笑,恍惚间还如在将军府般颜若芙蓉,只是面上带了几分病态,长颦减翠,面色苍白,却又远远不及从前那样明艳快活。
看着这样的小姐,去厄的面上就满是心疼:“这起子见风使舵的小人!我方才找人,没一个肯理会的,要不是遇见徐禁卫,要不然只怕捧着银子都送不出去!只不知道能不能派来太医……”
苏允棠不说扫兴话,只打趣她:“你这性子也知道拿银子打点了,当真不容易。”
“您又笑话我,无灾姐姐出宫前,我也跟着学了好些年呢!”
去厄皱皱鼻子,说着又忍不住自责:“要是无灾姐姐还在就好了,她最聪明,肯定有办法,不像我这么没用……”
想到自幼照顾自己,处处贴心的无灾姐姐,苏允棠面上也有几分怀念,只是不欲去厄自惭,便打岔道:“我都饿了,这雀儿什么时候能好?”
去厄闻言连忙转回炉旁,低头看见自个的手,又想起一桩事:“我手上还有那雀儿的血污呢,快叫我看看有没有沾您裙子上,若是沾上了趁早拿棉帕子浸水……”
去厄一面说着,一面掀开斗篷查看苏允棠裙面,看到背后便是一顿,仔细瞧了瞧,这才恍然:“哎?怪不得站起来头晕呢,小姐等等,我这就去灌个汤婆子,之前吃的乌鸡丸、逐瘀汤也不知有没有剩下的,有一阵没用了,也得好好找找……”
苏允棠听着不对:“逐瘀汤?”
忙碌的去厄诧异扭头:“对啊,小姐不知道吗,您来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