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与她有关,且还需要在她宫里找寻抄检?
直到日暮时分,思量无果的苏允棠叫来了去厄:“拿我的金印出去,就说我要见家里人,请无灾姐姐进宫一趟。”
一日之内经历这么多变化,尤其椒房殿内又添了不少沉默又陌生的宫人,去厄也是浑身都不自在,闻言低声担忧:“陛下会许府里来人吗?”
苏允棠摇头:“你去找就是了,便是刘景天不许,家里也能收着消息,你无灾姐姐自会设法联系咱们。”
虽然在深宫之中,但苏允棠也并非全无门路,她是皇后,被褫夺宫权之前,曾一力执掌后宫三年,更重要的,她的父亲是威望至今都无人能及的大将军。
这天下间有无数的将军,可能够不加任何前缀,一句大将军便足够称呼的,却只有父亲苏止戈一人。
就如看守永乐宫的宿卫徐越,分明与她素不相识,却自认苏军,听闻大将军的女儿昏倒,便愿意为她冒险送信。
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连盘查最是严密的禁军宿卫都是如此,军中只会更加盘根错节,刘景天对苏军再是诸多戒备,分贬冷落,也不可能将父亲多年的军中积累清理的一干二净。
苏允棠若是想,甚至可以传血书,联旧部,叫立足未稳的刘氏再兴一场风波,从刘景天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当然,也就是想想就罢了,她动摇不了刘氏根基,便是当真动手,也不过是用苏氏诸多亲信的性命来发泄她的一时意气,还会平生风波,甚至会牵连无辜的臣民百姓。
即便只是为她传信,只怕也会影响禁中的日后前途,若不是圈禁之中消息闭塞,苏允棠甚至连这句吩咐都不会下。
但眼下情形,着实由不得她。
刘景天在她面前露出的杀意,叫苏允棠现在想起都满心凛然。
那样刺骨的冰冷,刘景天固然能够恍若无事,只字不提,可她若是也傻乎乎的只当没这么一回事,就当真是死了都不冤。
她总不能死了都做个糊涂鬼。
去厄没想到这么多,可只是听到家中与无灾姐姐几个字,便也瞬间安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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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要见家里人的要求,也很
15、是天意()
快传到了养乾殿。
椒房殿里重新燃起火盆地龙后,刘景天身上果然不是那样阴冷了,不知是服了药,还是皇后的月信将罢,小腹的坠疼也几乎不觉,只是仍有些许的疲惫无力,还得慢慢将养。
按理说,身上舒服起来的刘景天该觉轻松愉快,但事实却恰好相反。
在刚刚确认自己身上的不适来自皇后时,他还能泰然自若,如今却反而当真有些失措慌乱起来。
这一日里,永乐宫里外都已清查过了,没有问题,宫外大将军府初步查探,也没有丝毫巫咒邪术的痕迹。
可更要紧的,却还是他身上的无稽异状。
有前朝的前车之鉴,刘景天没有大肆张扬,但一日之间,也在私下召见了三个高人异士,从护国高僧,到名道神婆,经念了,大神跳了,他甚至还捏着鼻子喝了两碗符灰水。
种种手段,却都对他身上异状束手无策,刘景天冷眼旁观,甚至看出这些人压根就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邪祟阴私!
天下之大,他身为帝王,固然也能寻来更多的得道能人,可这些人,就当真有本事解去他与苏允棠这莫名的牵连吗?
直到这时,刘景天才忽的想起他下旨那夜,近在耳畔响起的冬雷。
冬雷阵阵,是天降凶兆,难不成他的异状,当真没有缘故,而是天意?
刘景天的表面不露,但心下却在隐隐发沉,听到周光耀的特意禀报后,记起了无灾这个从前一直跟在皇后身后的掌事姑姑,微微闭眼:“让她来。”
他手下用力,紧紧攥着碧玉珠串,如同按住了最后一跟救命的稻草——
“务必看紧,朕要知道她与皇后说了什么,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