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前的晨星是此世之间最完美,曾拥有主之所赋予的一切的美好品质与特性,而在那漫长的时光之中,在对那诸多种种技巧的掌握方面,同样是炉火纯青没有任何的疏漏。
于是神明忽然便想到,在路西法尚且还是路西菲尔之时,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曾不止一次的于神前,在那属于神明圣堂之中弹奏各种各样的乐曲。
那样的乐曲本是炽热的、虔诚的、没有任何杂质的,远超这世间这所有天籁的与声音。
然后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样的乐曲中开始有了其他的东西。
但纵使是如此,那一切的一切仍旧为神明之所喜爱。
只是在那之后路西菲尔已经很久不曾触碰过琴弦,至于路西法这世间并没有谁能够有那个荣幸叫地狱的君王为之而弹奏,不是吗?
神明亦不曾再认真的聆听过此世之间任何的乐曲。
然后神明便可有可无的将心思放在了那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的故事之上。
混迹在凡人之中的精灵所扮作的吟游诗人远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要更加的博学,纵使在那口中之所吟唱出来的,不过是被传唱了无数次的大众化的故事,亦足以引人入胜,叫人不知不觉的被吸引,沉浸在其中。
虽然这并不包括路西法和神明。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似乎都在认认真真的聆听,并没有对此发表出任何的意见。
只是在那某一刻,全知全能的神明于内心深处对此做出评判。
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故事之所讲述的是一段传奇,一段凡人游过地狱,又来到天国的传奇。神奇且瑰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梦幻,但并不准确。
不过因此那讲述者同样是长生种和超凡生物中的一员,所以故事虽然荒诞不经,但在某些细节之上却又显得极为的真实。
但这并不重要,于是神明手掌伸出,下一刻,有金丝银线,雕刻精巧且装饰雅致的怀竖琴出现在神明手中。
不过略略看过一眼,路西法便认出了这琴,这曾经属于路西菲尔的琴。
只不过这琴并不是虚空造物直接创造而来,而是经由路西菲尔的手,一点点的雕刻打磨,逐渐成型。恰如同昔日的晨星一般,无一不精巧,无一不美好。不管是这琴的音色还是音质,都是极好。
指尖略略蜷曲,傲慢的魔王并没有再一次触碰这琴又或者是再度弹奏这琴的兴致。因而只是在下一刻转头,留个神明一个离去的背影。
神明眼睑垂下,望着手中的怀竖琴,璀璨的金眸之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与波澜透露。
然后便见那精灵所扮作的吟游诗人以指拨弦,指尖音符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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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诉说新的故事。
怀竖琴的音色本应当是轻柔沉静的,而那音调更是温和婉约,但在那某一刻,却又似乎于精灵高超的技巧之下充满着沉郁与悲伤。
神明的目光与脚步亦不再在此停留,只是在将要离开的那一瞬间,终是有属于精灵吟游诗人的弹唱传到神明的耳中。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你何竟从天坠落。”
“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神明的身影有那么片刻的停顿,但,那又或许仅仅只是一种错觉。
有暗色的、宽大的连帽斗篷于身后显现,遮掩了面目与身形。恰如同夏夜带着燥意的一缕清风一般,路西法足不沾尘似慢实快的走过,但属于魔王的本能却足以叫那许许多多的、潜藏在这看似祥和城池之下的不安与罪恶于他的眼中显露无疑。
有层层叠叠无形的丝线顺着路西法垂落的指尖延伸,奔向生活在这城中的,那一个又一个的不同的人群。
于是下一刻,路西法忽然转身,循着来时的路再度返回。
精灵扮作的吟游诗人还在原来的地方,弹奏着乐曲,传唱着那些故事与诗词。
而在吟游诗人的周围,里三圈外三圈聚拢着人群,似乎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精灵的故事、乐曲与讲述之中。
只是于魔王的黑眸之下,那精灵似乎是疲惫的,由身到心,整个灵魂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仿佛是在那无数次的机械活动中开始变得麻木的造物与生灵一般,便连指尖之所流淌的乐曲,亦似乎是疲惫的。
虽然这一切都被隐藏在精灵高超的技巧以及那似乎并不会衰老的容颜之下,但对于于这诸多方面本就是登峰造极的路西法而言,却是有如暗夜举火,如此的分明。
更不必说,这精灵的灵魂,似乎正在一个岌岌可危的位置,开始自觉或不自觉地,向着黑暗的方向滑落。
虽然这一切本不当在精灵的身上发生。
毕竟这同样是一个光明且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遭受造物主之所偏爱的种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