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栀瞪圆了一双眼睛,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沌。
就在此?刻,外面“砰”的一声响,显然是大门被撞开。
紧接着?,传来?一声咒骂:“他娘的,门后放的什么东西!要摔死老子吗?”
薛灵栀已没心情细想张公子的怪异之处,忙着?低头穿衣。
说来?也怪,人在慌张的时候,越着?急反而手脚越不听使唤。薛灵栀平时穿衣不慢,可这会儿?每个?手指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太受她控制。
脚步声杂乱,汹涌而至。
一群人闯进来?时,薛灵栀刚勉强穿上外裙。
赵晏没让她起身,直接将床幔放下,他则坐在床畔,堪堪将她挡在身后。
众差役一进房门,就高声怒骂:“聋了吗?没听到我们在外面叫门?”
“我们,我们在忙,没来?得及。”赵晏站起身,讪讪一笑。
新房并不算小?,但骤然闯入这么一群人后,显得一下子拥挤了许多。
几个?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最终落在新郎身上。
不远处的喜烛散发出暖红色的光,新郎看上去,勉强能称上一句五官端正?,但眉眼局促,气质平庸,看起来?老实巴交还胆小?,离京城来?人声称的姿容绝代也差太多了。而且,此?刻他衣襟散开,胸前?肌肤显露无遗。
灯光下,分明可以看到,新郎胸前?并无伤痕,只有几道新鲜的红痕,像是刚被人抓出来?的。
帐子里?的新娘抱膝而坐,一动不动。
喜服就扔在地上。
众差役虽不曾亲眼目睹,但几乎也能想像出方才发生了什么。
战况如此?激烈,绝不可能是身受重伤之人,自然也不会京中禁军要找的那个?人了。
他们早就说了,雒水支流多,途中经?过好几个?县,村镇更多,那人未必就在永宁境内。
偏生京城来?的那群人事多还难缠,非要他们找,偏又?给不出具体的画像。分明是在为?难他们。
“官爷?”新郎不明就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差役。
为?首的差役一脸嫌恶,招呼兄弟们:“晦气,又?白来?一趟,走了走了。”
到底是不肯空手,他们临走又?将桌上的一对石榴摆件儿?塞进了袖中。
这群差役来?去匆匆。
薛宅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赵晏并未立刻离去,只稍稍整理了一下中衣,掩盖住胸前?。
——方才薛姑娘离开厨房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差役们要找的是尸体或是来?历不明的重伤男子。薛姑娘的确不曾说出他。——当然也有可能她根本?没想到他身上。
但是花溪村人多,他又?是外来?者。万一真有人在差役盘问时,提到他,难保这群差役不会去而复返。
因此?,赵晏非但没有洗去脸上的掩饰,反而还又?细心修饰了一番。
再想到差役强调的“身受重伤”,他干脆对自己的伤疤下了手。
在花溪村养伤二十多日?,内里?虽然还没好,但表面基本?已经?结疤。今日?成婚,邻居李叔特意赠了他一瓶遮掩伤疤的药膏,现在用?来?正?好。
赵晏努力遮住伤疤,实在遮掩不住的,便伪造成“新伤”。
……
赵晏定一定神,低声道:“我去重新把门栓上。”
“嗯。”薛灵栀的声音自床帐后传出,“你快去快回?。”
她现在毫无困意,只想问他一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