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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自从五娘的婚事定下来以后，五娘的心好像也落定了，比起往日，对十一娘熟络很多。两人进了屋，大太太正由许妈妈服侍着坐在炕上喝茶。这场景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娘感觉到今天的大太太神色间有几份疲惫之色。看见五娘和十一娘，大太太表情淡淡的：&ldo;你们来了！&rdo;&ldo;母亲！&rdo;两人曲膝给大太太行了礼。&ldo;坐吧！&rdo;大太太点了点头，&ldo;吃了早饭没有！&rdo;&ldo;吃过了。&rdo;两人异口同声地回了，坐在大太太炕边的小杌子上。五娘应道：&ldo;母亲昨睡得可好？&rdo;大太太就冷冷地看了五娘一眼。五娘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说错了。正心里惶恐着，庥哥来了。大太太立刻冰雪散融，待庥哥问了安，立刻把他抱到了炕上：&ldo;早上都吃了些什么？&rdo;庥哥却道：&ldo;祖母，樱桃好吃。&rdo;大家一怔。大奶奶就小心翼翼地问庥哥：&ldo;祖母耳房里的樱桃，是你吃了？&rdo;庥哥看着母亲神色不对，忙躲进了大太太的怀里：&ldo;祖母的樱桃好吃，娘给的也好吃……&rdo;大奶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ldo;娘，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地教训他。&rdo;&ldo;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rdo;大太太笑呵呵地望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孙子，&ldo;樱桃好看又好吃，大人都爱，何况是个孩子。&rdo;&ldo;娘，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rdo;大奶奶的脸色很不好看，&ldo;他要吃什么，大大方方地说了，谁还不给他吃，却偏偏要偷偷摸摸地溜到您耳房里去……&rdo;大太太听着就有些不高兴。大奶奶看着，忙收了话，望着庥哥的ru娘：&ldo;你是怎么带的孩子？桌上还有个甜白瓷盘呢？&rdo;ru娘怯生生地道：&ldo;我，我不知道。&rdo;庥哥听了就要下炕。一旁的丫鬟忙抱他下炕。他&ldo;蹬蹬蹬&rdo;地跑到一旁的小几，抽出小几的抽屉，拿出一个甜白瓷盘：&ldo;你们都找不到！&rdo;大奶奶气得全身发抖，偏什么也不能说。大太太就笑起来：&ldo;还是我们庥哥聪明。&rdo;庥哥就从那抽屉里摸出几个樱桃：&ldo;我留给谆哥吃的。&rdo;还抿着嘴笑，很得意的样子。大太太一听，眼睛立刻红了起来，起身抱了庥哥：&ldo;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rdo;话没说完，眼泪已忍不住落下来。把五娘和十一娘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都是演得哪一出！大奶奶忙商量大太太：&ldo;那您看，地锦她……&rdo;听大奶奶提到地锦的名字，五娘不由满脸地诧异。大太太已冷冷一笑：&ldo;让杭妈妈去问，那樱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rdo;提前上市的樱桃十两银子一斤，一般的人家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买。只可能是罗振声。难怪他昨天要向自己借银子？难怪地锦被关他不敢出声？买了东西回来不先孝敬父母竟然给丫鬟……大奶奶立刻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点了点头，正要去吩咐杭妈妈，已有小丫鬟禀道：&ldo;大太太，杭妈妈来了！&rdo;&ldo;让她进来！&rdo;大太太的话音刚落，杭妈妈已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进来。看见五娘和十一娘，她微怔，神色间就有了几分犹豫。大太太看得分明，就吩咐五娘和十一娘：&ldo;你们回屋里歇着吧！&rdo;五娘和十一娘应声而去。杭妈妈就在大奶奶耳边低声地道：&ldo;地锦好像有了身孕……&rdo;大奶奶脸色大变，对大太太耳语了数句。大太太听了冷冷一笑：&ldo;想不到，我们的四爷还有这本事！他自己可知道？&rdo;杭妈妈低声道：&ldo;地锦说不知道……&rdo;&ldo;那就告诉我们的四爷！&rdo;大太太眼底全是凌厉。庥哥看着害怕，就有些害怕地喊了一声&ldo;祖母&rdo;。大太太一笑，摸了摸庥哥的头，平静地对大奶奶道：&ldo;找个人牙子来吧！&rdo;大奶奶望着婆婆，满脸的震惊。……五娘从大太太屋里出来，匆匆对十一娘说了句&ldo;我去看看四弟&rdo;，就带着紫薇和紫苑去了罗振声处。十一娘就朝琥珀使了个眼色，然后和冬青回了屋。不一会，琥珀回来。她脸上还残留着震惊：&ldo;说是昨天永平侯府送了樱桃来，大太太给大老爷留了一盘在耳房，谁知道大老爷回来却不见了。最后从地锦的柜子里搜了几颗樱桃出来。大太太以为是地锦偷吃的，把人关到了柴房。&rdo;十一娘就松了一口气：&ldo;还好庥哥自己说出来，不然真是冤死人了！不过，地锦从什么地方来的樱桃……这两天樱桃刚上市，应该很贵吧？&rdo;琥珀的表情就有些奇怪：&ldo;是四爷买的！&rdo;十一娘欲言又止。她早就听说罗振声对地锦不一般……&ldo;大太太气得厉害。&rdo;琥珀道，&ldo;让大奶奶去找人牙子，要把地锦卖了！&rdo;十一娘很是吃惊，转念一想，又觉得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在大太太的心里，爷们不好，恐怕都是受了那些女人引诱，都是那些女人不要脸想攀高枝。想想被大奶奶送回娘家的桃枝。不过是和大老爷说了几句话，就被喊打喊杀的。从这就可以窥见大太太的心态了。她不由长叹一口气。冬青却泪盈于睫：&ldo;地锦那样老实谨慎的一个人……&rdo;&ldo;老实谨慎有什么用！&rdo;琥珀好像很有感触，燕京的四月，风清日暖。偶遇下雨，又不像余杭，淅沥沥不停，空气中都含着水气。一雨过后，马上就晴，天空碧蓝，空气中飘荡着糙木的芳香，格外的新鲜。十一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人都好像在这空气中舒展开来。离元娘去世已经一年多了，五娘的婚事重新被提起。大太太还矜持地想拖些日子，结果大老爷很是不快：&ldo;五娘今年都多大了，你难道准备让她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啊！&rdo;黄夫人听了喜上眉梢，连着三天到罗家来磨蹭。大太太觉得面子足了，松了口，五娘的婚期就定在四月二十八日。今天是永和四年四月二十七，为五娘铺嫁妆的日子。&ldo;小姐，小姐，三太太来了。问起您，大奶奶让您去问个安。&rdo;秋菊跑进来，&ldo;五爷和六爷也来了！&rdo;&ldo;知道了！&rdo;十一娘笑着随秋菊去了正院。三太太正和大奶奶站在垂花门前说话，走近了，才发现垂花门外堆放五娘嫁妆处有两个小男孩。一个坐在马桶上，一个紧紧地抱着一c黄帐子，嘴里嚷着：&ldo;……这是我的，五姐夫不给钱，就不让拉走。&rdo;两人把大家惹得哈哈大笑。这样调皮，除了罗振开和罗振誉还有谁？去年五月，三老爷放了四川学政，三太太刚为罗振开和罗振誉聘了一位姓赵的先生做西席，怕耽搁了两人的学业，就留在了燕京。十一娘上前给三太太行礼：&ldo;三婶，您来了。&rdo;三太太就打量着她：&ldo;又长高了些。人更漂亮了！&rdo;十一娘落落大方地笑道：&ldo;多谢三婶夸奖。&rdo;三太太就笑了笑，然后问大奶奶：&ldo;五姑爷什么时候派人来接嫁妆。&rdo;大奶奶笑道：&ldo;说巳正是吉时。&rdo;三太太看了看天，道：&ldo;看这样子快到了……还好我没有来迟。&rdo;她话音未落，礼宾已喝道：&ldo;三爷、四姑爷、三奶奶、四姑奶奶到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