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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十一娘沉思半晌，这才低声道：&ldo;你们两人是我屋里主心骨，趁着琥珀不在，我有几件差事要你们去办！&rdo;说着，又语气一顿，&ldo;这几件事，暂时你们两人知道就行了！&rdo;言下之意，是让她们别告诉其他人！两人看见十一娘眉宇间露出几分肃然，俱神色一正，异口同声地道：&ldo;十一小姐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rdo;十一娘点了点头，又沉思了片刻，这才道：&ldo;滨菊，你和五小姐屋里的紫苑关系不错。这几天就多到她屋里走走。看看五小姐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有什么人去她屋里拜访过她？她又到哪家去窜了门？越详细越好！&rdo;滨菊忙点头应&ldo;是&rdo;。&ldo;你让秋菊帮着打听一下大姨娘和二姨娘当年的事……她是家生子，身边总有人知道这些事。&rdo;既然是让她去吩咐，那就是连秋菊也要瞒着，不让她知道是十一娘要打听两位姨娘的情况。滨菊立刻应了&ldo;是&rdo;。十一娘的目光就落在了冬青的身上：&ldo;我准备给琥珀办个接风宴。把许妈妈、吴孝全家的，姚妈妈，还有大太太屋里的丫鬟、绿筠楼的丫鬟和娇园的丫鬟都接过来热闹热闹。这件事，就由你来承办。&rdo;&ldo;也请几位妈妈？&rdo;冬青愕然，&ldo;这几位都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只怕是……&rdo;意思是：只怕她们份量不够，请不动！&ldo;来不来是她们的事，请不请是我们的事。&rdo;十一娘对她的迟疑不以为意，&ldo;你听我的吩咐去请人就是。&rdo;也是，不请就失了礼数……横竖不会来，走个过场也好。冬青点了点头。十一娘又道：&ldo;大太太屋里的，我去请；三位妈妈那里，你亲自去请；至于娇园和绿筠楼，送个帖子去就成了！&rdo;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到。派了自己去，就是几位妈妈不来，也不至于太伤了颜面。冬青应了一声&ldo;是&rdo;。&ldo;宴请的时间就定在酉正。宴请的地方，就在大家宴请时常用的暖阁。到时候，你多和大太太屋里的几位姊妹说说闲话。问问大太太屋里这段时间都有些什么事。比如说，大老爷和大爷都给大太太送信来。大太太接到大老爷的信是个什么态度，接到大爷送来的信时又是个什么态度……&rdo;听到这里，冬青才恍然大悟。冬天的日子短，酉正天色已暗，各房的主子也用了晚饭，丫鬟媳妇子不用当差了。把宴请的时候定在这个时间，想来的，自然会来，不想来的，就会找借口不来──谁想来，谁不想来，也就一目了然。再说这请客的人。自己是丫鬟，却被派去请三位得势的妈妈，娇园住着五小姐、绿筠楼住着十小姐和十二小姐，这都是罗府正经的主子，却只是派送个帖子去──小姐根本就没准备请三妈妈和三位小姐。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宴席上又只有她们这群大大小小的丫鬟，几杯酒下肚，大家松驰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只怕都会说出来，何况她再&ldo;多和大太太屋里的几位姊妹说说闲话&rdo;……这样的拐弯抹角，不过是为了知道大太太那边有什么异常罢了。她又想到琥珀的突然到来……看样子，事情只怕不是仅仅拔个人来那么简单了。再想到琥珀的样貌，年纪……冬青心里就有了几份烦燥。她向十一娘保证：&ldo;奴婢一定把这件事打听清楚。&rdo;听冬青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十一娘知道冬青误会了。她纵然想打听消息，但更怕打糙惊蛇。&ldo;这件事，能行则行，不能行，也不要勉强。&rdo;十一娘尽量让神态显得轻松，&ldo;让别人知道了，那就不好了。&rdo;冬青这三年在十一娘身边，怎么不知道她处境艰难。&ldo;小姐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rdo;十一娘知道冬青一向慎重，又见该做的事都已吩咐下去了，能不能成，就是天意了，紧绷的心也略略放松了些。笑道：&ldo;既然明天给琥珀接风，拿十两银子给厨房，让她们帮着置办一桌。&rdo;冬青应了&ldo;是&rdo;。滨菊笑道：&ldo;小姐糊涂了。冬青姐姐已交了钥匙，难道让她自己贴钱不成。就算冬青姐愿意，囊中羞涩，也拿不出来啊！&rdo;十一娘倒忘了这事，不由呵呵笑起来。……晚上，等琥珀回来，十一娘把宴请的事跟她说了：&ldo;……也是想借着这机会让你和其她房里的姊妹们正式见个面。&rdo;短暂的惊愕过后，她很快笑着向十一娘道谢，眼底却有无法掩饰的不安。十一娘看得分明。眉头就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第二天，十一娘比平常要略早一点去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正在梳头，知道她来了颇有些意外。&ldo;……一天才能打一根络子。&rdo;十一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ldo;没简师傅打得快。&rdo;大太太眼里就有了笑意，道：&ldo;既然这样，那以后你也不用来给我晨昏定省了，好好地把那屏风绣好了，就是对我的孝顺。&rdo;十一娘想了想，恭敬地应了&ldo;是&rdo;。大太太知道她有事，赏了碗羊奶子，就让她退了下去。送她出门的是落翘。她趁机邀请她和连翘。落翘微怔，笑道：&ldo;可不凑巧。连翘姐姐病了，大太太身边只有我带着几个小丫鬟服侍……也不知道得不得闲。&rdo;&ldo;只是聚聚，&rdo;十一娘笑道，&ldo;姐姐的差事要紧。大家一个院里住着，以后也有机会。&rdo;落翘也笑：&ldo;哪天得了闲我们再去吵十一小姐也是一样。&rdo;两人正说着话，屋里的大太太问身边的小丫鬟：&ldo;十一小姐已经走了吗？&rdo;小丫鬟出去看了看，折回来回话：&ldo;没有，正和落翘姐姐说话呢！&rdo;大太太点了点头，落翘就撩帘走了进来。&ldo;和十一娘说什么呢？&rdo;大太太状似无意地问道。落翘心中一紧，笑道：&ldo;十一小姐中午在屋里摆酒给琥珀接风，请我和连翘去热闹热闹。&rdo;大太太没再追问，转移了话题：&ldo;吴孝全怎么说？&rdo;落翘道：&ldo;吴总管说，这段时候朝廷传出皇上年后会再对北疆用兵，金价跌得厉害。您兑换的数目又大，一般的钱庄吃不下，有实力的钱庄见您急等着，价钱上更是不会让。这样一算，差价就在四、五千两之间。实在是不划算。&rdo;大太太皱了皱眉：&ldo;你跟他说，四、五千就四、五千吧。想办法在明年二月中旬以前都给兑换出来。&rdo;落翘应声而去。……十一娘回到绿筠楼，让滨菊给娇园、十娘和十一娘下了帖儿。冬青则去了许妈妈的住处。许妈妈不在，她身边服侍的小丫鬟态度敷衍：&ldo;妈妈回来了我会说一声的。&rdo;冬青本只是尽礼数，和小丫鬟寒暄了几句，转身去了吴孝全家。吴孝全家的正在吃早饭，听说十一小姐屋里的冬青来了，趿了鞋子就迎了上去：&ldo;有什么事让小丫鬟来说一声就是。冬青姑娘何必亲自跑一趟！吃了早饭没有？进来添点。&rdo;这样的客气，倒把冬青说得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ldo;多谢妈妈。已经吃过早饭了。&rdo;然后把来意说了。吴孝全家的听说她还有事，也不留她，很慡快地应了：&ldo;跟十一小姐说一声，到时候一定去！&rdo;冬青满腹狐惑地去了姚妈妈那里。姚妈妈叉了腰站在西跨院的大门口，怕别人听不见似地高声道：&ldo;请我去吃酒啊？你们十一小姐倒有心，只是我哪有那空闲！大太太刚才还差了我派人把后花园的暖亭都打扫出来，再把地火升了，好过年的时候用。&rdo;说着，像赶蚊蝇似地挥了挥手，&ldo;到时候再说吧！&rdo;冬青来时就有心里准备，知道她对自己肯定没有个好言语，可在一个院里当差，抬头不见低头见，躲也是躲不过的。她只当不知道她的恶意，陪着笑脸：&ldo;到时候我再差了小丫鬟来请妈妈！&rdo;伸手不打笑脸人。姚妈妈欲言又止。然后冷冷地&ldo;嗯&rdo;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旁边却有人笑道：&ldo;以后你们是一家人了，她又是在主子跟前当着差事，你好歹给她几份颜面。等会去吃杯酒就是了！&rdo;冬青身子一僵。有这样的话说出来，肯定是那姚妈妈说了些什么的。她又想到前些日子姚妈妈提了八色礼品在村里到处问&ldo;夏家什么走&rdo;、&ldo;她们家那个在罗府当差的闺女配给我侄儿了，我来走走亲家&rdo;，以至于她回去，来家里吃妹妹喜酒的那纛三姑六婆、左邻右舍都问她&ldo;什么时候出嫁&rdo;……想到这些，冬青气得胸口发痛，转身去了厨房。管厨房的曹妈妈看见她，面色不虞：&ldo;姑娘还是换换菜单子吧？十两银子，买八汤里的那只鸭子绰绰有余，可这入汤的人参、天麻、当归、枸杞……&rdo;说着，她眼底闪过不屑，&ldo;何况你还点了爆炒河鲜、鸡汤氽海蚌、糟银鱼、冬笋玉兰片……姑娘既然给十一小姐当家，也得斟酌斟酌，知道的，说姑娘心大了点，不知道的，还说我们这些人欺负十一小姐不懂厨房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