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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第1页)

下来的百姓看病,却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草原的军队里自然也有汉人,但刚巧这些拦人的将士都是草原的汉子,并不会说中原话,说了两句就要强行把人带走。见他们要动手,我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剑,皱紧了眉。修士是有秘法可以明白他们所说的,但我如今没了灵力,自然也只能如一般凡人那般,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空无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便下意识慢慢松开手。他行了一礼,开口用他们的语言说了些什么。那些人脸上神色诧异,眼里也多了分敬意,向他行了行礼。他们的交流我听不懂,空无便将他们说的话用中原话告诉我了。原来他们是特地出来找大夫的,军里的军医不太够,很多中原人也不愿意给他们办事,所以只好抓人进去。我知道,空无是会给他们看病的,毕竟佛门讲究众生平等。果然,他应下了,我自然跟着去。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有些世事无常的可笑。曾经我还为了谢映白要杀这些人,说不定我眼前的这几人就曾被我差点害死,而如今,我又跟着空无,要救他们,救许多人,来消我杀孽,还我安宁。进他们驻军的时候,他们要收走我的剑,我下意识要去夺回来。剑是师父送我的,送给我的时候,他同我说:“若是丢了,或是落到他人手里,我可就要教训你糟蹋我一番心意了。”他说这话时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面孔,我却郑重其事,记得清清楚楚。他说的那话是认真的,他真的会生气,而我也不想他生气。于是,这般下手就重了点,反手夺剑的时候,与我交手那人满目惊诧。我想我以修士之身与凡人动手,不由得有些心虚,于是拿过剑就下意识道:“抱歉,剑不能给你,我、我不进去好了。”顿一下的时候,我抬头去看了眼空无。他也在看我,目光温和平静。只是,我从前在他眼中什么也看不出来,如今倒是看出了点莫名笑意。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我觉得他开心也好。虽说他平日也常笑,那种笑意是很浅的,是一种近乎客套的笑。虽说并不让人觉得疏远,甚至是一种很平和亲近人的笑,却让人觉得他不够开心。我觉得,他似乎没有如他表面那般平静安乐,或许是因他不曾言的过错与私欲。但我有时候也忍不住想,人间佛很好,可佛自己到底开不开心?佛要渡众生,有没有人渡佛呢?“我在这等你。”我抱住剑,认认真真道,“剑不能丢,师父会生气的。”他眼中的笑意淡去了,而后回道:“好。”我有些不太明白,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所以他不再开心了,还是他已经开心过了,如今并不是因我。没等我看清他眼中神色,他已经转身了。我抱着剑,一侧头便发现之前要拿走我剑的那个人正表情严肃地盯着我。我想肯定是因为我带了剑,所以他要盯着我。他接着对我说了些什么,又是草原话,没有空无在,我听不懂,于是我摇了摇头。那人比划了两下,我没太看得懂。于是,我只好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说:“我听不懂。”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些沮丧,然后挠了挠头,脸皱了起来。“他想和你比试比试。”

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音色低沉沙哑。我一转身,看到披着甲胄的青年向我们走来,他一身血污,较黑的肤色混着暗沉的血色,让他的五官都显得模糊不清。他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让我下意识退了一步。我本想回复那话,一转眼却见空无已然出来了。空无唤了我一声,我便应了,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落在他身上。待空无走到我面前,我再想起刚刚的事情时,便发觉那个想要跟我比试的人已然跟着青年入了营地里。寻常一月后,黎都破了。破城那一日,草原将士蜂拥而入那座百年的古城,我与空无在城墙之外,看着狼烟未灭,尸横遍野,而前方自有万千狂徒,欢呼雀跃。这场历经七年的江山更替,终于尘埃落定。几日后,我们终于入了黎都。最后留守黎都的,终究是那些扎根于此的世家权贵,在朝代更替后,他们也将是新朝的一员。这代人王杀伐果断干脆利落,说起来不过是顺者昌,逆者亡。他们是草原一路征战而来的民族,少了许多顾忌和敬畏,将那些世家大族抄家斩首不过一声令下。于是,百姓流失许多的黎都,市头又多了许多尸首,未曾离开的还有些是根本没有去处的穷人,那些人偷偷出没在街头,从尸首身上翻找摸走些值钱东西。我偶尔会看到他们,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明明凡人都该怕死,畏惧死亡,许多人连人都不敢杀,这时候反倒敢去死人身上摸东西,那些刚死的人热血未寒,在冬日里冒出白丝丝的冷气。我虽看着,却并不在意他们。除了谢映白,如今所有凡人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凡人而已,年不过百岁,生老病死爱恨痴狂,无一可足。直到某日,我看到有人摸出一条带血的平安锁。普通的平安锁,木质刻出来的小玩意,并不值钱,却是我熟悉的。我曾好奇于人间千万,于街头买下这不值钱的小玩意,后来见容玉,知他新婚,身无长物之下,摸了摸乾坤袋,摸出了这把平安锁,于是将这平安锁送给他。我与他说:“师兄,助你夫妻和睦,琴瑟和鸣。”那日的话似乎还在耳边,还有他一声轻叹,而后应我:“承你吉言。”承我吉言,那这平安锁为何在别人手中?于是,我拦住那人,问:“死的这是哪家人?”那人回道:“淮南府。”我愣了愣。我是听说过的,淮南府一门清廉,淮南失守后退居黎都,死守三日,破城时淮南府夫妇自刎于城墙。但纵使如此,淮南府依旧有许多人,这些人都未曾暗中偷渡出黎都,又尚且有前朝风骨,不愿摧眉折腰重入庙堂为官,便成了第一批被下狱之人。我还听说,第一位屈服的,便是淮南府那位嫡亲世子,名为姜源,是三年前的状元郎。这些我都听在耳中,却没有听进心里,到今日才想,姜源如此,姜应那姑娘自诩清高傲世,又是如何?容玉与她,在这乱世之中,还有什么琴瑟和鸣吗?我这才发觉,我原来似乎忘记许多事情。我从那人手中用金银换了那把平安锁,将上头的血抹了抹,看到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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