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不置可否,转口问:“怎么,你也想尝尝出远门儿的滋味?”
和珅谄笑,“奴才就是万岁爷手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乾隆大悦,“好,正好,云南那里缺一块砖。你去补补吧。”说着,交给吴来一份奏折,递给和珅。
和珅拱手接过来一看,“李侍尧?”
提起此事,乾隆愤怒,“为官而不知为君分忧、为民谋利,竟然屡屡出现此等贪腐。和珅,朕命刑部侍郎喀宁阿、御史钱沣与你一同前去。务必将这个李侍尧案查的水落石出。尔等勿要辜负朕的期望,这一次,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吏,一个不许放!”
和珅心中偷乐,这一回不许放,是想着多拿几万两议罪银呢吧?脸上收敛笑意,正色跪倒,“奴才谨遵圣旨。”
正月未过,和珅就与喀宁阿、钱沣乔装改扮,秘密出京,奔赴云南。因为这回是熟练工,所以,一路上,不同于喀宁阿、钱沣满怀心事,和珅可是过的优哉游哉,不时买卖些土特产,俨然一位京城富商出游。
和珅一行,一路向南,越走越暖和。京城中,可是接连来了两场倒春寒,下了一场大雪。但凡天气转冷,就有些老人,受不住寒凉,得病卧床。
这日,舒倩正在慈宁宫陪太后闲唠,就见景阳宫小太监小子不断在大殿门口,往里勾头。
太后瞧见,故意逗皇后,“该不是哪个找你有事,瞧那皮猴儿,急的什么似的。”
小子在门口听见,急忙滚进来,给太后请安,“奴才恭请太后主子圣安。太后主子,您真是慧眼。奴才就是属猴的。”
舒倩骂道:“说你一句一句还蹬鼻子上脸了。慈宁宫也是你来的,惊着了太后,你当的起?”回过头来,就给太后陪不是。
太后一笑,“罢了,这个小子,也是在哀家身边长大的。规矩自是不错,这才调到景阳宫去伺候你。急忙忙来找,定然是急事。说吧,找你家主子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子见问,这才低头沉声回答:“回太后主子的话,刚才,三等承恩公那尔布家来人传话,说——”瞅瞅皇后脸色,低头接着回答,“说乌拉那拉氏老夫人病了。”接着,就不再说了。
太后看一眼皇后,一脸难过,“是吗?皇后啊,你可别担心。那拉夫人不会有事的。”
舒倩这才迷糊过来,“哦,是乌拉那拉氏她娘病了?”嘴里磕磕巴巴,“这——请太医了吗?怎么说?”
小子低头,“奴才不知。尹嬷嬷接的信儿,就打发奴才来报了。”
舒倩没明白这所谓的“病了”,是指怎样的病法。太后心里可是透亮。但凡宫里娘娘家眷,病了什么的,不到最后,绝不会轻易透信儿给娘娘们。免得惊动上头,给自家娘娘招麻烦。更何况,皇后自从出嫁,为了避嫌,嫌少跟娘家联系。自皇后入佛堂之后,乌拉那拉氏老夫人更是连宫门都没迈过。如今派人来说,定然是快不行了,想见闺女最后一面。
再看皇后,还懵懵懂懂,问些什么病的医的。太后不由叹息,拍拍皇后的手,“好了,你也别急,哀家准你回去看看。实在不行,住一天也可。”说着,就催皇后赶紧回景阳宫收拾东西。
舒倩迷迷糊糊,回到景阳宫一问,才知道,那尔布夫人,可真是不好了。
就连十二夫妇得着消息,都先皇后一步,直接由贝子府赶到那尔布家,前去探望。
舒倩呆坐在炕上,尹嬷嬷催促,“主子娘娘,既然太后已经准您去探望老夫人,咱赶紧走吧。”
舒倩瞥一眼尹嬷嬷,心中酸涩,“嬷嬷——”那尔布家,我一个也不认识,这回去了,万一不小心,穿帮了,可咋整呀?
43痛打猪头
事实证明,舒倩这等担心,纯属多余。急慌慌上了车,尹嬷嬷一一讲明:“承恩公家里,如今,就只剩下老太太、太太,哦,也就是您的弟妹,还有一个庶出的哥儿,名叫傅敦。唉,若是老爷、少爷还在,您也不至于这么难。”
舒倩干笑,:敢情,这乌拉那拉氏娘家,都快没人了?怪不得,自家娘娘在佛堂里呆了六年,连个问话的都没有。
想了想,问:“本宫那侄子品性如何?”
尹嬷嬷摇头,“奴才也不清楚,就是小时候见过一回。整个儿一冻猫子,跟两个嫡出小少爷不能比。唉,要不是两个小少爷早没了,也不至于——”说着,赶紧抹抹眼角泪花,“奴才胡言,还请主子娘娘恕罪。”
舒倩冷笑,原来,就是一贾环之流。乌拉那拉氏,瞧瞧,你娘家都什么人呐?别说跟孝贤皇后比,就是跟皇贵妃高氏娘家相比,也差太多。
马车一路踏踏前行,舒倩靠在车厢上,埋怨这那尔布一家不给力。正想着,车子骤然停下,就听外头赶车太监跟小子埋怨:“怎么回事儿?大街上还有人打架?这青天白日的!”
尹嬷嬷隔着车帘问:“怎么了?别惊到主子。”
小子在外回话,“没事儿,嬷嬷,是两家人打架。咱们绕着走就成。”
舒倩叹气,“绕着吧。”见过官民回避銮驾的,没见过銮驾回避官民的。这个皇后,当的真憋屈。
哪知,后头赶来一队九门提督官兵,上去把两拨人围住。打架的、抓人的、看热闹的,人头拥挤,愣是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得,也别调头了,安心等着吧。
九门提督负责皇城安定,没有大事,轻易不出兵。今天佐领荣安正在院子里操练兵勇,有人来报,说是端柔公主开的铺子前,来了一拨闹事的。这帮胆大的,竟然把端柔公主气的,直接跟人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