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颜料画的。
红色的底,正中央是个男人的q版画像,还画上了耳朵和尾巴,看起来格外可爱。下边用小字写着“段嘉许2016年的红包”。
段嘉许指了指“这个是我啊”
“对啊。”
段嘉许低笑道“怎么还画了个狗耳朵。”
桑稚无语“这是狐狸耳朵。”
“你这是承认了”他的眼角下弯,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那男狐狸精是我”
桑稚瞅他,小声道“嗯。”
段嘉许垂下眼睑,与她平视“行,男狐狸精是我。”
“”
“中央空调我可不认。”
段嘉许回到酒店。
他把外套脱下来,扔到床上,口袋里的两个红包瞬间掉了出来,散在白色的床单上。一个是桑荣给的,另一个是刚刚桑稚塞给他的。
安静又冷清的酒店。
段嘉许一直维持着的表情渐收,唇边的笑意慢慢地敛了几分。
段嘉许的喉结滑动了下,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
因为许若淑生病的事情,他头一回,给认识的每个亲戚,一家一家地打电话借钱。得到的不是谩骂,就是直接挂断了的机械声。
所有人,都对他们一家,避之若浼。
那个时候,段嘉许没有任何的办法。
到最后关头,只能想到那个时候,才认识一年的桑延,只因清楚他家里的条件不错。段嘉许其实极为难以启齿,但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跟他提出了借钱。
跟还是个大学生的桑延,借了三万块钱。
桑延没有多问,只知道是他母亲生病,转头便帮着他跟桑荣借。没过多久,段嘉许便接到了桑荣的电话,问着他大致的情况。
问清楚了之后,桑荣立刻往他银行账号里转了钱,还发了条短信跟他说孩子,不用着急着还钱,好好照顾你的妈妈,等你以后工作了,稳定下来了再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再找叔叔。
段嘉许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候的感觉。
像是雪中送炭一样。
没有人愿意帮他们,包括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但这家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不求回报地,给他施以援手。
是他这辈子,也不能忘记的恩情。
段嘉许弯腰,拿起了桑荣送的那个红包。
又想到了刚刚桑稚进厨房之后,桑荣跟他说的话。
他的语气跟当年在电话里没什么不同,依然平和,不会给人带来任何的不适。
桑荣说了很多的话,段嘉许每一句都记得,每一句都好好地听了,每一句都好好应下,但现在莫名只能想得起一句话。
“你家里的这个情况,我跟只只的妈妈,确实是有点介意的。”
其他人跟他说这样的话,段嘉许大致不会有多大的感受。
可这是,桑稚的家人。
也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唯一愿意帮助他的人。
段嘉许垂下眼,坐到床上,拿起了桑稚画的那个红包。他的眼眸暗了下来,唇角变得平直,强撑着的所有力量在顷刻间瓦解。
只剩下,极为强烈,又无力的自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