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确实有些累了,五点起床到现在就没闲着,而刚才送完唐敏珍后,她没舍得再打车回家,又嫌弃坐地铁上上下下的,而且人多味道也不好,就溜达了一站地到崇文门坐的111电车。这边正好是始发站,上车有座,还不用换车就能到家。
可想不到没坐两站地就赶上一起交通事故,把本来就不宽的路彻底堵死了。
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乘客等不及下了车,但唐宁没动,反正也有座儿,她又不赶时间,慢慢嘎悠着吧。
放下电话,秦子岳对钱海东道:“小丫儿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不过来了,说是有点儿累了,想早点儿回家休息。”
钱海东很理解地点点头,“这一天她都没能得闲吧,是累了,回头改天我再请她。”
秦子岳喝了口啤酒,他有些后悔没去帮唐宁送人,要是早知道她得跑两个地方送站,他肯定开车跟她一起去了。
钱海东见秦子岳喝闷酒不说话,打趣他道:“想什么呢,小丫儿一说不来了,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秦子岳还真琢磨事儿呢,闻言就放下酒杯道:“东哥,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小丫儿她小姨和舅妈这回来没憋好屁。”
钱海东几乎是立即就明白了秦子岳的未尽之言,“你是说……她们是为了拆迁的事儿来的?”
秦子岳点点头,“来的这时候挺凑巧的,虽说是赶着清明扫墓来的,但往年老太太在床上病着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多跑两趟过来尽尽孝,这会儿人都没了,倒是跑来了,我还听双全儿说这两天她舅妈和小姨天天在外面转悠打听拆迁的事儿。”
钱海东就笑了,“这不人之常情吗,咱们这儿要是真拆迁,这么一大笔拆迁款,她们不动心才新鲜呢。”又问,“这几天她们跟小丫儿说什么了吗?”
“这倒不清楚,应该没有吧。”
钱海东不在意地摆摆手,“要是没提,就不用管她们。”
秦子岳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我是担心小丫儿让她们给不知不觉地算计了,你这做律师的应该看得更多,这些年为争房产一家人反目成仇的太多了,小丫儿一个人哪儿斗得过她们。”
“那也不用担心,有你跟我在呢,咱能让小丫儿吃亏吗?”
秦子岳一想也是,他是肯定不能看着唐宁吃亏的,再加上有钱海东这个金牌律师在,总归不能让唐宁吃了亏去。
这么一想,心里立时就松快了,秦子岳拿起酒瓶子给钱海东和自己的杯子里满上酒,“来,咱哥儿俩走一个!”
唐宁并不知道秦子岳在担心她,下了公交车后往家走的时候,远远看着前面两个人像是左婧和她妈妈,两人一人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看样子像是刚从超市回来,于是紧走了几步追上去。
快追上的时候,就听娘儿俩正一边走一边拌嘴。
娘儿俩声音都不小,声音顺风飘过来,一句不落的全进了唐宁耳朵里。
“你看你,我说让你多穿件衣服你就不听,这么大风还偏要穿裙子出门,以后等着得老寒腿吧!”左婧妈数落闺女道。
“那谁让您非要晚上去的,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就回升了,您买这一堆东西不急等着吃也不急等着用的,明儿再去怎么了?”左婧穿了条及膝的薄呢连身裙,外面只搭了件不挡风的薄开衫,被风吹得缩着脖子,头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的。
“明儿一早去这些菜就不打折了,这不能省点儿是点儿吗!”
“省省省!问题是这些东西省出来能有十块钱吗?”左婧有些抓狂了,“还顺人家那么多保鲜袋儿回来,丢死人了!”
“丢什么人,那保鲜袋放那儿不就是让人拿的吗,别人都是十好几个二十几个的往下扯,我这才扯了几个?”左婧妈理直气壮地反问回去,“再说过日子可不就得这样,今天省点儿明天省点儿的,次数多了省得也就多了。”说完又顺嘴口不择言道:“也怨不上你婆婆嫌弃你,你这不把小钱儿看在眼里花钱还大手大脚的毛病真是得改改,以后……”
“妈!”左婧有些急眼了,“您说我就说我,别老是捎带上那个老太婆来压我行吗,我跟她没关系了!”
“可你这婚不还没离呢吗!”
左婧这下真急了,“妈你……”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她名字,转回头就看见了唐宁。
被唐宁这一打岔,左婧把要出口怼自己老妈的话咽了回去,只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左婧妈被闺女这一眼瞪得挺搓火,但碍于唐宁在场不好再数落她,“行了,你们姐儿俩慢慢走,我先回去了。”说完气鼓鼓地拎着购物袋先走了。
真是,闺女不在家了想得慌,在家了又看她各种闹心,刚才竟然还嫌弃她丢人,再丢人也是她亲妈!
左婧也气得不行,跟唐宁吐槽道:“刚你听见了吧,你说有我妈这样儿的吗,说话专往自己亲闺女肺管子上戳!”
唐宁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套她脖子上,“你也是,这么大风出来连个围巾都不带,这不是找挨说吗!”
“我不是说这个,就刚才她……”左婧话没说完,突然一个男声插进来,“你俩怎么站风口这儿聊上了,有什么话不能回家慢慢聊吗?”
两人一扭头,就看见秦子岳和钱海东正往这边走过来,刚才说话的正是秦子岳。
左婧也不知怎么眼神儿倏地一亮,丢下唐宁顶着风冲那两人就跑了过去。
“哎哟~海东哥~~今儿可算是逮着你了!”
钱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