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接商汀兰的电话还是在孚林镇,彼时魏参口气不耐,将商明漪视作大麻烦,商汀兰好说歹说,又给魏参转了钱,还是直接捐到道觉寺香火簿奶奶名下。
回湖京且同住的事早就告诉过商汀兰。
魏参不知道商明漪如何描述,但既然人家妈妈放心,他也没傻到多此一举去向未来丈母娘多嘴保证他多么大公无私。
商汀兰打电话来找,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她要回国了。
--------------------
==================
德国。
商汀兰挂断电话,还未开口,就听得黄容怒气冲冲,砸了个抱枕到地上。
“我要回国!现在!必须!立刻!”
商汀兰捡起抱枕拍一拍:“力气用不完就起来做复健去,安医生是不是让你把腿竖起来?又平放,又平放。”
奇怪的是,她嘴上非常关心黄容的伤情,却并未亲自帮他摇床背,黄容亦无埋怨,自己把腿搭到架子上,捏小腿活血。
刚做完手术不能下床那一个月,小腿完全萎缩了,握在手里像握受潮的棉被絮。
捏了一小会儿,沙发上的黄德阈睡醒,掏出手机一看,国内公司的信息多到爆炸。
“你娘俩刚刚是不是又吵了一架?”他边走边说。
黄容阴沉道:“没,是给水儿打电话。”
“哦,那怪不得。”黄德阈掩门,留条缝,“儿子,让让你妈,水儿是她命根子。”
屋内恢复沉寂,商汀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不一会儿,护士进来,用德语跟黄容交谈,嘱咐几句,黄容都是自己应对。
他比光看ct片子,斩钉截铁道:“妈,再过半个月我就回国。”见商汀兰不为所动,再次强调,“不同意?那就再早一点,要不是你找了个来路不明的男的照顾水儿,我也不会这么担心。”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商汀兰显然憋着火,“跑去玩漂移,好了吧,摔成这样,万一你恢复不好,以后还怎么陪水儿?!”
黄容平静道:“说过两遍了,我不是玩,是去认识一个医生朋友。”
“让你出国读书是让你来交朋友的?!”
“他家小姨是孤独症专家。”黄容给她发了条链接,“他小时候就是高功能,现在已经有孩子了,但是没结婚。”他捏捏眉心,补充道,“西方很普遍。”
这番解释还是第一次谈起,商汀兰眉头一松,坐到黄容床边替他倒了杯热水。
“你那朋友,是男孩子吧……”她快速滑动新闻里的照片,找到那名女专家的履历,细细看起来,“男孩子跟女孩子,终究不一样。”
“我买机票了。”
叮咚,手机连续响了两声,黄德阈举着电话推门探头:“谁买的机票?”
老婆儿子都不理他,他就挠挠头又去回消息。
护士进来换药,最里面包的一层有黏力的贴布,容易撕扯伤口,护士说着冷笑话转移黄容注意力。
“先生,我要撕胶布了,请您不要给我打低分,如果您感觉疼痛,请把怒气撒在安德鲁身上,他的工资足够扣到您出院。”
黄容道:“谢谢,出于对我课程获得高分的感谢,我早已改掉打低分的习惯。”
“您的礼貌与帅气一样令人敬佩。”护士羞赧一笑。
“这个魏参……”商汀兰坐下,又站起来,在病房里转圈,“可能不像我听说的那样不近女色,奇怪,明明大家都说他——”
“说他什么?”
黄容读小学时,他们家已经为了商明漪上初中而转去市里了,黄容听过魏家夫妻大义牺牲的事迹,对魏参却没什么印象,一开始,商汀兰说找的保姆照顾商明漪,黄容还觉得奇怪。
要是商汀兰放心把女儿交给保姆,就不会一路陪读到湖京攻读博士了。
商汀兰迟疑道:“说他这个人没感情,跟他奶奶一家人关系淡漠,这么多年,从不谈朋友,也不成家。以前在镇子上从不给邻居们好脸色,再加上举能大师算过,他天煞孤星,命里带克——”